“你說幾十年後,我有資格說出這句話嗎?”
桌上,魏瑕握着筷子的手攥緊,柳長江從沒見過老大也有這樣忐忑的時候。
這一刻的魏瑕,惶恐不安,迷茫恍惚。
柳長江忽然低下頭。
他不忍看着這樣的老大。
他對任何事都絕對自信,唯獨對待親人。
因為,他沒有任何陪伴和經驗。
魏瑕不怕死,但魏瑕終歸有害怕的。
他害怕到死,都不能得到弟弟妹妹,姥姥姥爺的原諒。
他一直以為,自己虧欠他們太多。
彼時柳長江猛的擡頭,咬牙切齒盯着老大。
“老大,你說什麼呢!”
魏瑕笑了,松手,故作輕松卷起面條,聲音模糊不清。
“沒事,沒事。”
“就是就是想到以後很少能看到弟弟妹妹,不能陪伴他們成長,很慌張,很虧欠。”
地下室,魏瑕低頭吃面,面容模糊在氤氲霧氣中。
于是眼底的落寞茫然,終于無人得見。
柳長江走了,如今商業版圖迅速擴張,他要處理的事很多。
包括官員對接,包括商場談判,需要他親自到場,用何小東的身份。
推開門,寒風裹挾着雪花呼嘯,魏瑕看着黃毛漸行漸遠,站了好久。
之後也裹緊身上衣服,提着包裹。
跌跌撞撞離開巷子,神情恍惚。
夜色深沉,魏瑕驅車抵達礦區小鎮,入目是遍地大雪。
腳步踩在積雪上,發出胳肢聲響,在雪夜荒蕪中刺耳又突兀。
來到無名山谷,兩座墓碑上也堆積雪花,似乎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