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黑發少年一直被人遺忘在歲月中。
沒人知道他在哪裡,沒有家庭,沒有後代,沒有愛情。
董霆滿是細密皺紋的脖子漲起,攥緊拳頭,咬牙壓抑。
這些肉眼可見的幸福美滿,建立在一具飽受煎熬的骨頭上。
他想罵人。
但印象中那個果決少年溫和細緻的模樣終歸讓他沉默。
哭泣愈發厲害,董霆終于眼淚決堤,放聲大哭。
昔日那個為了追兇連續四天不眠不休的刑偵專家。
為了尋找證據,保存證據身中數槍的老警員。
從未落淚。
但他終歸親眼看到這世間極苦的樣子。
魏瑕這一生最甜,不過是那串幾塊錢的糖葫蘆。
他記了一輩子。
董霆顫抖,任由眼淚灑落在病床上,看着魏坪生,魏坪政的三個兒子。
和那年的魏瑕一樣大,眉眼稚嫩。
端詳着,董霆狠狠握拳,大聲開口。
“你們這群小家夥。”
“一定要記得他啊。”
追溯畫面繼續。
98年1月27日。
除夕。
緬邦少見響起炸裂聲卻沒人驚慌。
他們都知道,這不是槍聲。
這裡不光是緬人,還有東方遠征軍的後代,華人,曆史上逃難下南洋的百姓,還有東南亞身影。
他們都有過年的傳統。
所以,鞭炮聲響起的時候,罕見的無人慌亂。
常年面無表情的緬家農戶也默默看着,眼底有了一點希望和憧憬。
有人在吊腳樓挂起燈籠,紅彤彤的很喜慶。
對聯上的毛筆字算不上好看,但寓意很好,以往被稱之為桃符。
還有人提着糖和餅幹,油,肉,打算過個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