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放心,此事包在臣身上。”郭英沒有多問是什麼物件,當即果斷點頭應下。
“那就有勞郭大人了。”朱棣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随後長長一歎,“東西明早本王讓人送到你府上。”
“好的殿下。”郭英起身拱手,“時辰不早,臣先告退了,明日還要趕路。”
“郭大人留步。”朱棣忽然開口叫住他,斟酌片刻才問道,“你這一調任浙江,北平都指揮使的位置便空了出來,不知父皇可有旨意,是誰來接任這個差事?”
郭英腳步一頓,轉過身苦笑着搖了搖頭,語氣裡滿是真切的茫然:“殿下,不瞞您說,臣隻接到了調任浙江的旨意,關于北平都指揮使的接任人選,陛下并未提及,臣是真的不知道。”
“好吧。”朱棣見郭英确實不知情,便不再多問,起身親自送他往外走。
到了朱漆大門外,郭英停下腳步,轉身對着朱棣躬身行了一禮,語氣鄭重:“臣就此告辭,殿下多保重。”
朱棣站在台階上,擡手揮了揮,聲音溫和卻帶着幾分叮囑:“郭大人也一路順風,到了浙江也務必保重。”
郭英遠去,朱棣皺着眉,腳步沉緩地走向書房,眼下要給父皇準備“禮物”,既得表忠心,又不能顯得刻意,還得化解《朱棣快樂曲》帶來的猜忌,這事得好好琢磨。
進了書房,他先将案上的雜物歸置整齊,随後攤開一張上好的宣紙,又取來墨錠,在硯台裡細細研磨。待墨色濃淡适宜,他捏起一支狼毫筆,略一沉吟,筆尖落紙便不再猶豫。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一幅畫已躍然紙上:畫面裡,年輕小人身上背負着荊條,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姿态滿是恭順,朱棣撓了撓頭,怕老爹這個大老粗認不出來,忙在小人身上寫了個棣字。
小人旁邊立着個高大身影,細緻的龍紋沒本事畫出來,也擔心“畫龍不像似蚯蚓”惹得父皇暴走,隻能用明黃顔料勾了邊,一看便知是帝王服飾,那人面容勾勒得英武,眉梢帶着幾分威嚴,手裡攥着根長鞭,鞭梢微微下垂,似要落下卻又沒真揮下去,不用想,這定是朱元璋。
這麼一看,赫然就是幅《朱棣負荊請罪挨揍圖》,處處是晚輩對長輩的服帖,更藏着藩王對君王的恭順。
“不就是想揍我又沒由頭嗎?這就遂了你的意。”朱棣對着畫撇嘴,滿臉苦笑,“可惜咱這畫工,跟孩童的鬼畫符似的,也就勉強看個意思。”他揉了揉手腕,越想越無奈,光是一個秦王朱樉過來就夠頭疼了,隻盼父皇往後少出點幺蛾子。
頓了頓,将《朱棣負荊請罪挨揍圖》放到一邊,他想起還該給馬皇後備份禮,原想再畫幅《松鶴延年圖》,可筆尖剛要落下又頓住了,自己這水平畫松鶴,指不定把松樹畫成歪脖子柳,仙鶴畫成撲騰的野雞,萬一被人看見說“這是哪來的野雞跳舞圖”,那可就丢大臉了。還是找王妃幫忙穩妥。
朱棣幹脆把畫往案上一放,擡腳就往後宅走。剛進月亮門,就看到正在溜高熾的徐妙雲,他咧嘴一笑:“咱的王妃,快來幫幫本王。”
話音落下,左手拉過徐妙雲,右手順便将朱高熾拎在手中,匆匆向着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