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蕭景煜與沈芊雪在庭院中依依惜别,轉身朝着沈清梧所住的院落走去。
窗内燭火未熄,一道清瘦的身影投在窗紙上。
蕭景煜心中莫名一軟。
這三年來,若非沈清梧不離不棄,他未必能熬過北地的苦寒與孤寂。
他擡手輕叩門扉:“清梧,怎的還未歇息?”
沈清梧倏然回神,她起身走到門邊,深吸一口氣,才将門拉開一道縫隙。
蕭景煜站在門外,眼中盛着真切的關心。
她怎麼也無法将眼前人與方才那個擁着旁人低語溫存的身影重疊。
沈清梧索性低下頭,避開他的眼神:“無事,隻是明日便要進宮面聖,有些緊張罷了。”
蕭景煜聞言輕笑,語氣帶着幾分安撫:“不必擔憂,父皇一向賞識你。”他頓了頓,又道:“明日進宮,你可有什麼想要的賞賜?你陪我受苦三年,我定當為你求來。”
沈清梧擡眸看他,看見蕭景煜臉上那一閃而過的緊張并未逃過她的眼睛。
他在擔心她會提出什麼?太子妃之位嗎?
她心底冰冷,面上卻不動聲色:“殿下言重了,我有些累了,想早些歇息。”
蕭景煜見她神色疲憊,隻當她是舟車勞頓加之近鄉情怯:“那你好好休息,明日我來接你。”
門輕輕合上,隔絕了他關切的目光。
沈清梧背靠着門闆,緩緩滑坐在地,淚水無聲浸濕衣襟。
次日清晨,蕭景煜親自來接沈清梧一同進宮。
車内一片沉寂,他幾次想開口,卻見沈清梧始終望着車外,神色疏離,終是将話咽了回去。
金銮殿外,莊嚴肅穆。
蕭景煜先進殿面聖,許久後方才出來,臉上帶着掩不住的喜色——陛下已明确太子之位非他莫屬。
可他擡頭看見安靜立于殿外等候的沈清梧時,笑容微微一滞。
一名内侍上前,尖細的嗓音打破沉寂:“沈姑娘,陛下宣您單獨觐見。”
蕭景煜一怔,下意識拉住沈清梧的衣袖,低聲問:“父皇為何單獨見你?可知是何事?”
沈清梧抽回衣袖,搖頭不語,随着内侍步入禦書房。
皇帝端坐于龍案之後,目光如炬,打量着她:“沈清梧,你陪三皇子在北地三年,吃苦受罪,如今他即将被立為太子,但朕聽說,你似乎不願繼續相伴左右。”
沈清梧跪伏于地,聲音清晰而平靜:“回陛下,臣女身為國子民,理應為國分憂。如今國有需,臣女願代公主和親,以解皇室之憂。”
皇帝沉默片刻,緩緩道:“你可知這一去,山高路遠,再無歸期?”
“臣女知曉。”
“既如此,準奏。五日後啟程,你這幾日好生準備。”皇帝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歎息,見沈清梧擡頭,他又開口,“你可還有何請求?。”
沈清梧目光堅定:“臣女懇請陛下,暫勿将此事告知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