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梧躲在陰影裡,看到了院内相擁的兩人。
沈芊雪依偎在蕭景煜懷中,聲音裡滿是委屈:“景煜哥哥,你今日是不是又去看姐姐了?她和她母親都瞧不上我庶出的身份……而且今日姐姐看我的眼神……定是又在背後說我不好了……我到底還要等多久?才能名正言順地陪在你身邊,做你的太子妃?”
蕭景煜輕輕拍着她的背,溫聲安撫:“别胡思亂想。再等等,等我過幾日的冊封大典結束,我便向父皇請旨,為我們賜婚。”
“真的?”沈芊雪擡起頭,淚眼盈盈地看着他,“可是……你會不會舍不得姐姐?她畢竟陪了你三年……”
“我心裡隻有你一人。”蕭景煜沒有半分猶豫,“對沈清梧,不過是一些感激之情罷了。她也算識相,那日面聖并未借着功勞請求賜婚,否則,她此刻豈能安然待在丞相府?”
沈芊雪似乎滿意了,卻又不滿道:“可你今天還想着她,專門去給她送藥……我心裡難受。”
“原來是為這個。”他低笑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個錦盒,打開,裡面是一隻通透瑩潤、隐隐帶着血絲的鳳紋白玉镯。“你看這是什麼?”
陰影外的沈清梧呼吸猛地一窒!
那隻镯子是蕭景煜已故生母賢妃的遺物,他曾無比珍視。
有一次她偶然在他書房見過,隻是好奇摸了一下,便被他厲聲呵斥,讓她不許碰觸。
他說,那是他母妃留給他未來妻子的。
而此刻,蕭景煜小心翼翼地拿起玉镯,親自将它戴在了沈芊雪的手腕上:“母妃去世前将它交給我,囑咐我交給未來的兒媳。現在,你可明白我的心意了?”
沈芊雪驚喜地看着腕上的玉镯,再次撲入他懷中。
沈清梧踉跄着後退一步,再也聽不下去,轉身逃離了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
原來,他所有的溫存承諾,所有的愧疚補償,都如此可笑。
原來,她三年的傾心付出,甚至最後識趣的退讓,在他眼中不過是“還算識相”。
原來,他母親珍貴的遺物,她連碰一下都是亵渎,卻可以如此輕易地戴在另一個女人的腕上。
傷口感染加之急火攻心,當夜,沈清梧便發起了高熱。
意識模糊間,她仿佛又回到了北地的風雪中,那個男人握着她的手,呵着熱氣為她取暖,一遍遍地說:“清梧,此生定不負你。”
淚水從她緊閉的眼角不斷滑落,浸濕了枕衾。
翌日清晨,丫鬟小荷端着熱水進來,才發現榻上的沈清梧滿面潮紅,氣息微弱得吓人。
“小姐!小姐!”小荷沖出院去,“快叫大夫!快叫府醫啊!”
然而,派去尋大夫的下人很快慌慌張張地跑回來:“不好了!府裡的兩位大夫昨夜都被三皇子殿下叫去二小姐院裡了!京城最好的幾位大夫也被殿下請去會診了,現在、現在都還在二小姐那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