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們停下的!拖慢隊伍,讨打是不是?”
古代的路,連現代鄉下的土路都比不上,泥濘不堪,坑坑窪窪。蘇青禾一路走來,十分艱難。
盡管有三位嫂嫂幫着一起推車,可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多小時下來,她肩上拉車的帶子,早就将粗布麻衣下的皮膚磨得血肉模糊。
傷口再被粗糙的衣服一摩擦,是雪上加霜。
眼看官差就要靠近,蘇青禾強忍着痛苦,一咬牙,自己站起身,繼續朝前走去,絲毫不給官差打到自己的機會。
“六弟妹!換我來拉着,你先休息一會兒!”
不等蘇青禾拒絕,二嫂常明纓便不由分說地取下她肩上的拉帶,跨到了自己肩上。
隊伍隻是稍微停頓了一下,就繼續前行。正要上前的官差見狀,隻得放下手中的鞭子,冷哼一聲離開了。
“二嫂”
“沒事!你二嫂勁大着呢!倒是你,跟在旁邊先休息休息!”
大嫂周詩韻也幫着一起推車。蘇青禾暫時卸下身上的擔子,隻覺得自己渾身都在散架般地發痛。
“啧,這身體素質,真是一言難盡。”陸戰肖的聲音充滿了嫌棄,“回頭必須得想辦法加強體能訓練,不然别說報仇了,能不能活着走到地方都難說。”
隊伍中不止她,還有很多人也是一樣。都是一群被伺候慣了的人,這流放之路的第一場大雨,就消耗了所有人的體力。
好在走了半個時辰左右,天也開始放晴。初秋的天氣陰晴不定,早上還是大雨,中午就開始豔陽高照。濕哒哒的衣服夾雜着冷汗黏在身上,所有人都露出痛苦的表情,隊伍中不少人更是叫苦連連。
官差呵斥了幾句後,隊伍終于在一處破廟前停了下來。
經過一上午的趕路,蘇青禾累得直接癱坐在闆車邊,一動都不想動。蕭燼嚴微微轉過頭,入眼便是她那半邊蒼白無血色的臉,以及另一邊尚未完全消退的巴掌印。
他心裡翻湧着酸澀,輕聲開口道:“你的臉如何了?身體還能撐住嗎?”
蘇青禾稍微換了個姿勢,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假意趴在闆車邊緣休息。
“我沒事。”她搖了搖頭,随即壓低聲音,“你暫時還是不要動。剛剛外公來的時候,我看到他坐的馬車裡,還有别人。”
幾縷被汗水浸濕的發絲淩亂地糊在臉上,蕭燼嚴很想伸手幫她整理,可她的話,又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蘇青禾繼續将自己的分析說了出來:“我認為,外公來找我隻是一個幌子,說不定車裡沒下來的那個人,才是真正沖着你來的。能坐他的車前來,說明此人身份不低,我猜測不是太子,就是哪個皇子。”
“何以見得?”
“直覺。”蘇青禾把陸戰肖教她的詞說了出來,“我總覺得事情不像看到的那樣簡單。在不清楚他們的用意前,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為好。如果可以,你最好再‘昏迷’七天。”
蘇青禾的話讓蕭燼嚴陷入了沉思。如果馬車上的人真是來查探他虛實的,那他們就必須得小心謹慎。隻是他看着為自己如此辛勞的家人,心中到底不忍。
“三天吧。”他低聲道,“七天太久了,不然你還有幾位嫂嫂,會很辛苦。”
“告訴他,這是命令。”陸戰肖在她腦中說道。
蘇青禾卻搖了搖頭,她知道,蕭燼嚴的驕傲,不允許他一直這樣“無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