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闆車上的蕭燼嚴,輕聲對蘇青禾解釋道:“這人叫李新元。看來都過去這麼幾年了,他依舊還是這般認不清事實。”
蘇青禾靜靜地聽着,想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李新元的話似乎激起了周圍犯人的共鳴,有不少人附和道,确實不夠吃。
可官差管不了那麼多,拿出一個黑黢黢的雜菜饅頭,喂狗一樣扔到了李新元身邊。
“不想吃?那就喂狗!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還想吃山珍海味不成?”
官差說着,按照人頭将雜菜饅頭一一扔了出去。對待犯人确實如同對待牲畜。在場的犯人見此情形,竟無一人伸手去撿那被扔在地上的黑饅頭。
隻有三嫂陳靜姝的父親陳承平,默默地走了過去。在工部負責掌山澤,水田,對于任何糧食都是愛惜至極。
看到官差随意扔過來的雜菜饅頭,陳承平面色平靜的撿起,輕輕擦摸幾下後寶貝的遞給自家夫人。
官差看到這一幕,眼裡滿是嘲諷:“你看,除了狗,不還是有人愛吃嗎?”
陳母鄒玉也是窮苦出身,平時吃飯更是有什麼就吃什麼,雜菜饅頭拿到手後她并未立刻吃,而是遞給了身邊的兒媳。
知道饅頭硬,鄒玉心疼的說道。
“弘兒還小,這會兒肯定餓壞了。實在不行,掰成小塊,含在嘴裡化軟了,再給他吃。”
蘇青禾早就注意到了那個不到兩歲的嬰孩。看着這麼小的孩子,竟也要被迫吃這種幹硬的雜菜饅頭,她頓時有些生氣。
“你們沒搞錯吧?兩歲的孩子喉管柔軟,這麼硬的饅頭吃進去,會把喉管劃傷的!你們還有沒有良心!”她忍不住站出來質問道。
官差知道蘇青禾的身份,但沈懷那毫不留情面的一巴掌,他們同樣看在眼裡。都走出京城這麼遠了,現在可不就是他們為所欲為的時候。
聽到這話,官差嘬着牙花,不屑地說道:“也不是隻有雜菜饅頭一個選擇。想吃好的?也行。白面饅頭,一兩銀子一個,給錢就有!”
說完,他看向陳家隊伍,笑着問道:“怎麼,小王妃心善,要替那孩子買一個嗎?”
蘇青禾知道自己無意間做了個問路石。對于官差那一兩銀子一個的“天價饅頭”,她差點沒被氣笑。
“别上當,妹子。”陸戰肖說道:“這是個圈套。你現在一旦露了富,從今往後,他們會想盡辦法從你身上榨幹每一文錢。忍住。”
她是有錢,但也不是傻子。
蕭家除了“昏迷”的蕭燼嚴沒有分到饅頭以外,剩下的女眷人手一個黑黢黢的雜菜饅頭。可真正拿到手後,所有人都傻眼了。那饅頭也不知道放了幾天,不但聞着隐隐發酸,還硬得能當石頭砸人。
“爹!這根本不是人吃的東西!我不吃!我要吃白面饅頭!”
蘇青禾原以為說話的是三嫂陳靜姝的妹妹,沒想到轉頭一看,卻發現是剛剛罵蕭燼嚴最恨的那一家。
李思哭哭啼啼的嚎叫着,将李新元醫治壓抑着的怒火直接吵炸開。
“你想吃,自己不會去買嗎?平時花錢買首飾眼都不眨一下,怎麼買個饅頭倒想起我這個爹來了?”
李新元自從被蕭燼嚴參了一本後,官途升遷基本無望,就指着這個女兒及笄後能攀上王公貴族,好讓他這個嶽丈一飛沖天。
沒想到美夢還沒做完,皇上抄家的聖旨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