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清明,我還在床上就被我媽從被窩裡撈了出來。
夏家重視傳統,清明節要全家一起去夏家的墓園掃墓。
我被拖出來也不敢賴床,努力睜開眼睛刷牙,手機界面是和謝北骁的視屏通話。
他在那邊做着有氧運動,和渾渾噩噩的我簡直大相徑庭。
“我爸媽也催我回家挂親,我大概要明天才能回來。”
我迷迷瞪瞪的聽着,點了下頭:“那我後天再找你,我……”
“甯甯?你好了沒有?要走了!”
話沒說話,夏母又在門口喊人。
我再不敢迷瞪,加快速度洗漱完,跟謝北骁說話的工夫都沒了。
夏家墓園在郊區,開車去不堵車的話也得一個小時左右。
等到夏家人從市區開車到地方,已經到了中午。
郊區的空氣比市區的好多了,我才一下車便聞到了好聞的清香。
餘光瞥見一朵叫不出名字的花,我的視線一瞬便被吸引。
跟夏母說了一聲順着那花開的位置走過去,我掏出手機正準備拍照,擡頭的間隙卻猛然看到一個滿臉纏着繃帶的人。
“啊——”
反應不及,我白了臉,本能驚吓出聲。
這裡人迹罕至,四處都是墓園,兩人距離隔得又隻有幾步,那人戴着帽子一身黑色衛衣站在一棵樹下,莫名的陰森滲人。
我第一眼甚至沒分清那是人還是鬼。
那人暴露在外的皮膚全纏着繃帶,渾身上下就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頭,偏那雙眼睛還不偏不倚的盯着我,那模樣,任誰看了都得害怕。
我家人循着我的尖叫趕來,将我扶起:“這是怎麼了?不是給花拍照?怎麼還給自己拍地上去了?”
“媽,那兒……”
我還怔怔盯着那人,喉間莫名發緊。
順着我的視線擡頭,我媽也被駭的不輕,回過神來,她又拍着我的手安慰。
“别怕别怕,爸爸媽媽在呢。”
趁着兩人說話的間隙,夏明安天不怕地不怕已經走了過去:“不好意思,我姐膽子有點小,她沒别的意思。”
那人聽見聲音,卻像是恍然回神一般,也不說話,就低着腦袋搖了搖頭。
見那人這副模樣,我心裡愧疚騰升。
壓下駭然走到那人跟前,我歉意的扯出了一抹笑,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塊巧克力當做賠禮。
“抱歉,我剛剛沒看清,你别往心裡去。”
我聲音不敢放的太大,語氣也小心翼翼,生怕因為我的魯莽傷害到人家。
那人依舊不出聲,視線卻落到她手心的巧克力上,一雙漆黑的眸子裡不知道含着什麼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