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所有悲傷與疲憊,都藏在了這句自嘲的玩笑之下。
誰會喜歡一個心裡隻剩下責任,再也裝不進半分風花雪夜的男人。
他不能,也不配。
他抱着整理好的文件,轉身準備離開。
走了兩步,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腳步猛地停住,回過頭。
他猶豫了片刻,還是問出了那個盤桓在心底許久的問題。
“他還沒回來呢?”
他問得很輕,很小心,生怕觸碰到那根最脆弱,也最堅韌的弦。
那個“他”字,像一根無形的針,沒有預兆地,瞬間刺中了姜念安的心髒。
密密麻麻的疼,從那一點,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黯淡的陰影。
三年了。
整整三年了。
三年前,顧尚欽的手術宣告失敗。
羅喉帶着最後一絲希望,将他帶回了z國,從此,杳無音信。
這三年的一千多個日夜,她過得提心吊膽。
每一天都在希望與絕望中反複撕扯,每一晚都在祈禱與噩夢中驚醒。
她怕接到那個最壞的電話,又怕連一個電話都等不到。
這種無休無止的煎熬,早已将她的心髒,磨得千瘡百孔,卻又因為那一點微末的希望,而頑強地跳動着。
她苦笑一聲,終究是沒有說出話來。
有些痛,說出來,并不會減輕分毫,隻會讓關心自己的人,跟着一起痛。
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角,繞過他,徑直走了出去。
背影決絕,挺直得像一株雪中的松,卻又透着無盡的孤寂。
徐仲恺看着她離去的方向,歎了歎氣,表示同病相憐。
他們都是被留下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