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緊背包帶，指甲嵌進掌心，絕望像潮水般漫上來，沒有選擇的餘地，她很快壓下情緒，彎腰鑽進副駕，一路沉默，直到程方煜的手機突然響起。
盛妍下意識瞥去，屏幕上“喬安琪”三個字刺得她眼疼。
程方煜看到名字，冷冽的眉眼瞬間柔和，絲毫沒顧及身旁的她。盛妍偏頭看窗外倒退的樹影，耳邊他的聲音突然軟下來，那是她三年沒聽過的溫柔，上次還是她發燒到39度，他抱着她往醫院跑時，低聲哄她“再忍忍”，可如今這暖意，全給了電話那頭的人。
指尖無意識蜷縮，車窗映出她蒼白的臉，連帶着三年前的記憶都蒙了灰。她想起那天醫院裡，程方煜守了她整夜，天亮時買了熱粥，笨拙地吹涼喂到她嘴邊，說“以後不準再熬夜生病，我會擔心”。
可這些畫面剛浮現，程方煜的聲音突然變調，溫柔被急切取代：“你别急，我馬上過去，哪裡疼？我現在就掉頭。”
話音未落，車子猛地打向路邊，輪胎擦過地面的銳響刺得耳膜發疼。
盛妍沒坐穩，額頭重重磕在車窗上，麻意瞬間漫開，她還沒緩過勁，程方煜已解開安全帶，側身一把推開車門，方才的急切全變成對她的不耐：“下去。”
盛妍愣住了，擡頭撞進他冰寒的眼，殘存的暖意瞬間凍成碎渣。
“盛妍，好好想我跟你說過的話，别挑戰我的底線！”
他丢下這句話，不等她回應，猛地甩上車門，黑色轎車瞬間竄出去，卷起的塵土撲了她滿臉，她站在路邊，看着車尾燈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彎道盡頭。
這是城郊盤山公路，半天見不到一輛車，盛妍走了半小時，手機地圖顯示離最近的公交站還有兩公裡。
初秋的風帶着涼意，吹得她頭發亂飄，額頭上的紅印愈發明顯。
背包帶勒得肩膀發酸，腳腕也磨得發疼，她蹲在路邊揉着腳踝喘氣，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是微信推送的朋友圈，照片裡喬安琪捧着熱可可，杯套是程方煜常去的甜品店标志。
她側臉對着鏡頭笑，睫毛沾着細碎水光，駕駛座露出的手腕上，正是程方煜那塊表。配文寫着：“某人說我胃不舒服，繞了三條街買的熱可可，還絮絮叨叨叮囑好多，真無奈，我都是大人了。”
手機又震動起來，屏幕跳着“林曉”的名字。
是約好聊實驗進展的實驗室好友，盛妍揉了揉發紅的眼角，壓着啞嗓子接起：“喂，曉曉。”
“妍妍！你到哪裡了？”
林曉的聲音透着活力，背景有杯子碰撞聲，“我跟宋叙學長都到咖啡館了，路上碰到他，他正好沒事就一起過來了”
提到“宋叙”，盛妍喉嚨突然發緊，她看着路邊荒蕪的雜草，聲音壓得更低：“我這邊有點事，可能要晚點到。”
“晚點？”
林曉語氣沉了沉，“妍妍，你聲音怎麼啞成這樣？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就是風吹的。”
盛妍趕緊打斷，怕再多說就露餡，“我很快到，别擔心。”
挂電話前，她隐約聽到聽筒那頭宋叙溫和卻凝重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