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煜的目光落在病曆封皮的紅批注上，又掃過蘇曉眼底的青黑，喉結動了動：“這種事，盛助理不應該問我，而是應該問醫院。”
男人微微挑眉，語氣裡都帶着一絲揶揄，似乎是在等着看她們笑話。
蘇曉不明所以，可盛妍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就是故意的。
于是她深吸一口氣，不卑不亢道：“我肯定會查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方煜。”
看着男人離去的背影，蘇曉松了口氣，給盛妍遞了顆糖：“盛姐，您真好。”
盛妍剝開糖紙，甜味在舌尖散開，眼底卻仍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周五傍晚，醫務處的燈光依舊亮着，盛妍整理完最後一份随訪報告，擡頭就見蘇曉趴在桌上，對着電腦屏幕上模糊的用藥記錄揉眼睛，台燈的光把她眼底的青黑照得格外明顯。
“還沒走？”
蘇曉擡頭，眼底帶着倦意卻依舊笑着：“盛姐，就差最後幾份了，您先回吧。”
看着小姑娘強撐的模樣，盛妍心裡更不是滋味，喬安琪的刁難明擺着沖自己來，卻把無辜的蘇曉拖下水，程方煜那天在辦公室的态度更是讓她确定，這口氣沒那麼容易過去。
她輕輕拍了拍蘇曉的肩：“别熬太晚，明天周末，好好休息。”
周六上午，盛妍提着剛買的雲片糕走進老宅。
“奶奶。”
祖孫倆剛聊了幾句，門口就傳來汽車引擎聲，盛妍回頭，就見程方煜的黑色轎車停下，他先下了車，繞到副駕駛旁打開車門，喬安琪穿着一身素雅的米白色連衣裙，手裡捧着個繡着桂花的錦盒，姿态溫婉地走下來。
“奶奶，我們來看您了。”
喬安琪快步走過來，把錦盒遞到老太太面前，聲音甜得發膩，“我聽說奶奶喜歡在花園喝茶，特意找蘇繡師傅定制了這方茶席，上面的桂花和老宅的一模一樣，鋪在石桌上正好。”
老太太瞥了眼錦盒，沒伸手去接，隻淡淡“嗯”了一聲，轉頭繼續拉着盛妍說話。
喬安琪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笑容差點挂不住，程方煜上前一步，把錦盒接過來遞給張阿姨，語氣平淡：“奶奶，安琪一片心意。”
老太太沒接話，隻是給盛妍剝了顆橘子，眼神都沒往喬安琪那邊飄。
喬安琪心裡憋着氣，卻依舊裝出乖巧的模樣，湊到旁邊幫着整理藤椅上的靠墊，嘴裡不停說着話：“奶奶，您這花園打理得真好，比我家的好看多了，對了，前幾天方煜還說，您上次體檢有點血壓高，我特意找中醫朋友配了養生花茶禮盒，裡面有決明子、菊花這些，每天泡一壺能降血壓，以後我每周給您送過來好不好？”
“不用麻煩喬小姐了。”
老太太終于擡眼看她，語氣依舊平淡，“老宅有張阿姨照顧，花茶我讓她照着方子買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