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被他的戾氣吓了一跳，連忙發動車子，車廂裡一片死寂，隻有雨點擊打車窗的聲音。
程方煜靠在椅背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剛才攥過盛妍手腕的地方，腦子裡反複回放着她剛才的話。
“我不跟你走”，還有她護在宋叙身前的模樣，宋叙眼底那藏不住的雀躍，蕭晴那副“多管閑事”的樣子，越想越氣，最後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震得車載屏幕都閃了閃。
“去喬安琪那。”他咬着牙說出這幾個字，聲音沙啞得厲害。
賓利在雨夜裡疾馳，半小時後停在喬安琪公寓樓下，程方煜推開車門，沒打傘就往樓上走，雨把他的頭發和西裝都淋透了，嘴角不知什麼時候因為受傷留下了一道血痕，下巴上還沾着剛才和宋叙推搡時蹭到的灰。
喬安琪打開門時，手裡還拿着面膜刷，看到他這副模樣，眼睛猛地睜大，面膜刷“啪嗒”掉在地上：“方煜？你怎麼了？這是跟人打架了？”
她連忙上前，伸手想碰他的臉，又像是怕碰疼他，指尖在半空頓了頓，語氣裡滿是着急：“快進來，我給你拿醫藥箱！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誰這麼大膽子敢動你？”
程方煜沒說話，徑直坐在沙發上，扯了扯領帶，胸口的煩躁還沒散去。喬安琪拿着醫藥箱走過來，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拿起他發紅的指節，用棉簽蘸着碘伏輕輕擦：“疼不疼？你從來沒這樣過是不是和盛醫生有關？”
她的聲音放得柔柔軟軟，帶着刻意的試探。
程方煜的動作頓了頓，眼底的怒火又冒了出來，他沒回答，卻猛地攥緊拳頭，把喬安琪手裡的棉簽都震掉了：“她居然敢當着我的面，跟宋叙走了！還敢說不用我管！”
他的聲音帶着失控的暴躁，完全沒注意到喬安琪眼底閃過的一絲得意。
喬安琪連忙撿起棉簽，又湊近了些，語氣更柔了：“好了好了，别氣了，盛醫生也是太年輕，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見識。不過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和她鬧成這樣？是不是因為明天的競技賽？”
她一邊說，一邊輕輕吹着他指節的傷口，看似關心，實則句句都在套話。
程方煜靠在沙發上，閉着眼，胸口還在起伏。
喬安琪的話像羽毛，輕輕掃過他的煩躁，讓他忍不住想把心裡的火氣都倒出來，他從沒像現在這樣，既憤怒又憋屈，需要一個人來聽他發洩。
喬安琪的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得意，卻立刻換上更擔心的表情，湊近他，等着他說更多。
雨還在敲打着窗戶，客廳裡的暖光落在兩人身上，一個滿是戾氣地傾訴，一個故作關切地傾聽，這場各懷心思的對話，才剛剛開始。
另一邊的車裡，盛妍揉着發疼的手腕，側頭看向握着方向盤的蕭晴，聲音裡帶着真切的感激：“剛才多虧你來了，不然真不知道要耗到什麼時候。”
頓了頓，她忍不住問出疑惑，“這麼晚，你怎麼會剛好出現在李姐樓下？”
蕭晴擡眼掃過後視鏡，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沒應聲，隻輕輕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