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着聲音看過去，走廊盡頭的拐角處，蘇哲正站在那裡，手裡攥着一份打分表，臉色鐵青，而他對面站着的，正是程方煜。
盛妍下意識地躲到牆後，心髒“砰砰”跳得厲害，她不想偷聽，可腳步卻像被釘住了，挪不開。
“過分？”
程方煜的聲音帶着慣有的冷淡，還有一絲被質問的不耐，“蘇哲，你妹妹蘇曉雖然完成得還算出色，但技術細節有欠缺，履曆更是沒法和喬安琪比，輸了很正常。”
“正常？”
蘇哲猛地把打分表拍在牆上，紙張發出刺耳的響聲，“你早就知道她是我妹妹，所以你是故意的！”
蘇哲的聲音裡滿是克制的怒火，他向來沉穩，此刻卻紅了眼眶，蘇曉為了這場比賽，熬了好幾個通宵，連飯都顧不上吃，就這麼被一筆勾銷了努力，他怎麼能忍？
程方煜的指尖攥緊了，喉結滾了滾，卻沒直接承認，也沒否認，隻是冷冷地說：“比賽看的是綜合實力，評委有自己的評判标準，你沒必要在這兒胡攪蠻纏。”
“胡攪蠻纏？”
蘇哲笑了，笑聲裡滿是諷刺，“程方煜，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是投資方，你有權左右分數，我能理解你的私心，但我不能接受你這麼不分是非，一票否決一個小姑娘的所有努力！”
這話像一把重錘，砸在盛妍心上，就因為他知道程方煜在大事上不會公私不分，她同樣期待男人的答案，隻可惜對方既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
說完，蘇哲轉身就走，腳步又快又沉，帶着一身的怒氣，程方煜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拳頭攥得咯咯作響，臉上的冷淡終于繃不住，露出一絲複雜。
而牆後的盛妍，渾身的力氣像被抽走了似的，順着牆壁慢慢滑坐在地上，手裡的資料頁掉在地上，被她無意識地攥皺，指尖冰涼得像揣了塊冰。
她剛才還抱着一絲希望，覺得可能是評委的評判标準不同，可蘇哲的話，程方煜的不否認，像兩把冰錐，狠狠紮進她心裡。
原來賽制改成三局兩勝，真的是程方煜為喬安琪改的，原來蘇曉輸了，真的是他授意的。
他為了喬安琪，為了那點可笑的誤會，竟然能不分是非地否定蘇曉的努力，甚至不惜動用投資方的權力，攪亂一場本該公平的比賽。
盛妍的眼眶慢慢紅了，卻沒掉眼淚，她想起昨晚自己還覺得“程方煜沒讓喬安琪留下”是意料之中，想起自己還在心裡松了口氣，現在看來，那點“克制”根本不算什麼，他心裡的偏私，早就明明白白寫在了比賽的分數裡。
走廊裡的風從窗戶吹進來，帶着涼意，拂過她的臉頰，盛妍慢慢撿起地上的資料頁，指尖抖得厲害，卻還是一點點把褶皺捋平。
她擡起頭，看向場館的方向，那裡傳來主持人宣布“喬安琪晉級”的聲音，熱鬧得像在打她的臉。
心尖上的那點溫度，一點點涼下去，直到徹底變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