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挂鐘敲了五下時,盛妍才動了動僵硬的身體,她在沙發上坐了一夜,膝蓋上攤着的“神經信号解碼技術”資料頁被晨風吹得微微發卷,指尖早被涼意浸得發麻。
程方煜撕協議時的怒吼還在耳邊回響,那句“你身邊的人一個個因為你失去一切”,像淬了毒的針,紮得她心口發緊。
天剛蒙蒙亮,她起身收拾好資料,沒打招呼就出了别墅,車子開到醫院門口時,太陽剛跳出地平線,金色的光灑在門診樓的玻璃幕牆上,卻沒暖到她心裡。剛停穩車,就聽見一道嬌俏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盛妍姐,這麼早啊?”
喬安琪倚在自己的車旁,手裡晃着那份盛妍的病例大綱初稿,臉上的得意像要溢出來。
她故意上前半步,把大綱湊到盛妍眼前:“你看,我昨晚把你的病例細節都研究透了,程總果然疼我,連你準備的東西都能拿到。”
盛妍沒看那份大綱,目光直直地看向喬安琪,語氣平靜得沒有波瀾:“是你在程方煜面前胡說八道,才讓他遷怒蘇曉的,對不對?”
喬安琪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笑得更歡了,像抓住了炫耀的機會:“是又怎麼樣?在國外的時候我們兩個就一直分享各自的日常,他對我的話總是深信不疑。”
她湊得更近了,聲音壓得低,帶着惡意的炫耀:“盛妍,你鬥不過我的,方煜心裡隻有我,你再怎麼掙紮,也隻是個多餘的人。”
盛妍看着她眼底的嚣張,忽然笑了,那笑容淡淡的,卻帶着一絲意味深長,她沒再看喬安琪錯愕的表情,轉身往醫院裡走,背影挺得筆直,像沒聽見身後喬安琪氣急敗壞。
到了科室,剛換好白大褂,護士就過來傳話:“盛醫生,副院長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說是有比賽的事要跟你說。”
盛妍心裡咯噔一下,隐約猜到了什麼,卻還是點了點頭:“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副院長辦公室裡,窗簾拉得半開,光線有些昏暗,副院長坐在辦公桌後,手裡捏着一份文件,臉上帶着為難的神色,看見盛妍進來,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盛醫生,坐。”
盛妍坐下後,副院長把文件推到她面前,歎了口氣:“盛醫生,你原來準備的‘神經信号解碼技術臨床轉化’病例,恐怕不能用了。”
盛妍拿起文件,翻開一看,裡面是一份全新的病例,主題是“罕見病基因治療方案”,不僅病例複雜程度遠超之前的準備,而且涉及的基因測序技術,國内也是屈指可數,她擡眼看向副院長,語氣帶着一絲冷意:“這是程方煜的意思?”
副院長沒直接點頭,卻含糊地說:“程總是比賽的最大投資方,他親自交代的,說這個病例‘更貼合比賽前沿主題’,讓你換成這個,盛醫生,你也理解一下,我這邊也不好得罪他。”
盛妍看着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專業術語,忽然冷笑一聲,程方煜這是故意刁難她,知道她沒接觸過基因治療,想讓她在比賽上出醜,甚至直接棄權。
她把文件合上,推回給副院長,語氣平靜卻帶着堅定:“我知道了。”
說完,她起身要走,剛到門口,就撞見了等在外面的宋叙,宋叙皺着眉,顯然是等了一會兒了,看見盛妍手裡空着,又瞥了一眼辦公室裡的文件,瞬間就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