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琪聽見“報複”二字,眼底倏然掠過一絲得逞的光,轉瞬便掩得幹淨。
她擡着哭紅的眼,像被安撫般輕輕點頭:“我知道了,是我想多了。”
她太懂見好就收的道理,程方煜既已給自己找好“報複”的台階,再追問隻會惹他厭煩,不如順着話頭,守住“善解人意”的模樣。
轉身走到書房門口,喬安琪刻意回頭望了一眼,正好撞進程方煜略顯放空的眼神,她心裡暗笑,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輕輕帶上門。
程方煜跟着出來,客廳裡已沒了盛妍的身影,隻剩落地窗上還留着她剛才抵過的淡淡痕迹,他皺了皺眉,壓下莫名的煩躁,送喬安琪到玄關。
喬安琪穿外套時故意慢了半拍,擡頭看向他,聲音柔得像化了的水:“對了,前幾天聽助理說,城西新開了家室内滑冰場,設施很不錯,你什麼時候有空,要不要一起去試試?”
程方煜夾煙的手指猛地一頓,三年前的畫面不受控地撞進腦海,那時他和盛妍還沒分手,冬天裹着同一件羽絨服,湊在手機前翻滑冰場攻略,盛妍笑着說“等忙完這陣就去”。
可後來忙完了,兩人卻走到了分手的盡頭。
他喉結滾了滾,嘴上仍挂着慣有的疏離:“最近忙。”
“也是,你一直都忙。”
喬安琪故作失落地垂頭,随即又擡眼,眼裡帶着“巧合”的笑意,“對了,盛妍姐住院那麼久,現在又被你‘留’在家裡,肯定憋壞了,要是去滑冰場,不如帶上她?”
她特意加重“留”字,既迎合了程方煜的“報複”說辭,又精準戳中他心裡的猶豫。
“帶上她?”
他勾了勾唇角,笑意卻沒達眼底,滿是饒有興味的算計,說着拿出手機,直接給助理發消息:“明天上午的會推遲,騰出半天時間。”
程方煜關上門,轉身往二樓走。
盛妍的卧室門緊閉着,他擡手想敲,卻又停住,最終直接發了條消息,語氣帶着不容置喙的威脅:“明天上午跟我去城西滑冰場,别想着拒絕,你要是不去,你在乎的人,會一無所有。”
消息後附的,是宋叙從小到大的資料,還有蘇曉、蘇哲兄妹的底細。
卧室裡,盛妍看到程方煜的消息,她握手機的指尖猛地收緊,指節泛白。
又是威脅,又是拿在乎的人說事。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裡隻剩麻木的妥協,回了一個字:“好。”
手機被扔在一邊,後背抵着冰冷的床頭闆,心裡像堵了團濕棉,悶得發疼。她太清楚程方煜的手段,他說得出就做得到,這是她和他的事,不能連累别人。
次日上午,程方煜的車停在别墅門口,盛妍穿黑色羽絨服,頭發簡單紮在腦後,臉上沒半點表情,像個被指令操控的木偶。
“上車。”
程方煜坐在副駕側頭看她,眼神裡滿是審視,盛妍沒說話,直接拉開後座車門坐進去。剛坐穩,駕駛座就傳來喬安琪的聲音:“盛妍姐早!你穿這件羽絨服真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