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物間的灰塵在光束裡浮沉,盛妍的指尖剛觸到一個貼着“舊文件”标簽的紙箱,後頸突然竄起一陣涼意。
那是被人盯着的感覺,像細小的針,輕輕紮在皮膚上。
她還沒來得及回頭,一道輕得像羽毛的聲音就落在耳邊,帶着慣有的張揚,卻藏着不易察覺的試探:“盛妍姐?你怎麼在這兒呀?”
盛妍的身體猛地一僵,手裡的紙箱角重重磕在膝蓋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指尖沾着的灰都抖落下來。
她轉頭時,喬安琪正扶着門框站在門口,淺色針織裙沾了點門邊的灰,右腕的紗布裹得厚厚的,垂在身側,像朵蔫掉的棉花。
“喬小姐,我沒記錯的話,這裡是程家。”
盛妍下意識把紙箱往身後藏了藏,指腹飛快地蹭掉掌心的灰。
盛妍油鹽不進的态度讓喬安琪十分難過,可喬安琪的目光卻越過她的肩膀,落在那個半開的紙箱上,嘴角彎起一抹極淡的笑,像貓盯着老鼠洞似的。
盛妍的心猛地一沉,剛才她扒紙箱時,确實摸到了那個裝舊u盤的鐵盒子,指尖剛碰到冰涼的盒身,就被喬安琪打斷了。
沒等盛妍細想,喬安琪突然“哎喲”一聲,身體猛地晃了晃,像被無形的手推了一把。
盛妍下意識伸手想去扶,可指尖還沒碰到她的胳膊,就見喬安琪直直地往地上倒去,右腕先着了地,紗布瞬間蹭上了地上的灰,她疼得蜷起身子,臉色白得像紙,額頭很快冒了層冷汗。
“安琪!”
幾乎是同時,走廊上傳來重重的腳步聲,程方煜的身影撞開儲物間的門,他剛從樓上拿完靠墊下來,就聽見喬安琪的痛呼,此刻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他掃了眼站着的盛妍,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縮成一團的喬安琪,眼神裡的戾氣瞬間燒了起來,根本沒給盛妍解釋的機會:“盛妍!你又對她做了什麼?!”
盛妍張了張嘴,剛想說“是她自己倒的”,程方煜已經彎腰,一把将喬安琪打橫抱了起來。
喬安琪順勢靠在他懷裡,疼得皺着眉,卻還不忘小聲替她“辯解”:“方煜,你别罵盛妍姐是我不好,我就是好奇她在找什麼,湊過來問了句,可能是我腳滑了,跟她沒關系”
這話看似維護,實則字字戳在程方煜的痛點上,他抱着喬安琪的手臂緊了緊,低頭看她時,眼底的心疼幾乎要溢出來,轉頭瞪向盛妍時,卻隻剩冰冷的厭惡。
“好奇?她有什麼好讓你好奇的?她心裡那點心思,我還不清楚?無非是又想找什麼東西,聯系外人,琢磨着怎麼逃!”
盛妍的指尖蜷了蜷,指甲掐進掌心,她明明是在找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怎麼到了他嘴裡,就成了“琢磨着逃”?可看着程方煜眼底那抹不容置喙的認定,她突然覺得無力,所有辯解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
程方煜沒再看她,抱着喬安琪轉身就往樓上走,腳步又急又重,像在發洩着什麼。喬安琪趴在他肩頭,偷偷擡眼,越過他的肩膀看向站在原地的盛妍,眼底閃過一絲得意的光,嘴唇動了動,無聲地說了兩個字:沒用。
盛妍看得真切,心口像被什麼東西堵得發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