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妍微微颔首,沒再多說,轉身朝着門口走去。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每一步都透着不容置喙的堅定,像一把細錘,輕輕敲在程方煜的心尖上。
他站在原地望着那抹米白色的背影,指尖幾乎要嵌進掌心,他太想知道她回國後住在哪裡,太想抓住這兩年裡缺失的所有線索,哪怕隻是多靠近一步也好。
宴會廳内的喧嚣還未完全散去,程方煜借着整理領帶的動作,不動聲色地避開圍上來寒暄的賓客,腳步放輕,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走廊裡的壁燈暈開暖黃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一路延伸至門口,竟透着幾分孤注一擲的急切。
推開門的瞬間,夜晚的涼風裹挾着淡淡的草木香撲面而來,程方煜下意識攥緊了外套,目光瞬間鎖定了不遠處的身影。
路燈的光暈柔和地灑在黑色轎車旁,宋叙穿着一件深灰色風衣,身姿挺拔地立在車門邊,顯然已等候許久。
當盛妍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時,他眼底瞬間褪去了平日的清冷,漫上一層溫柔的笑意,連擡手的動作都帶着小心翼翼的遷就,伸手替她攏了攏被風吹亂的衣領。
“宋叙?”
程方煜的聲音驟然響起,帶着難以置信的震驚,還有一絲壓抑不住的怒火。
他死死盯着那個一年多杳無音信的身影,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連呼吸都變得滞澀。
兩年前,盛妍突然消失的那天,他幾乎掀翻了整座城市,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關系,查遍了機場、車站的每一條記錄,甚至派人盯緊了所有和盛妍有過交集的人,可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連一點痕迹都沒留下。
無數個深夜,他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裡,對着盛妍留下的唯一一張和奶奶的合照發呆,将所有可能的人都排查了一遍,最後,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宋叙。
他記得,自己曾無數次打電話質問宋叙,派人去他的公司、公寓蹲守,甚至在停車場堵住過他一次。
可宋叙永遠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隻說一句“我不清楚她的去向”,任憑他如何威脅、逼迫,都不肯再多說一個字。
那整整一年,程方煜活在猜忌和憤怒裡,宋叙也被他攪得不得安甯,公司項目多次被莫名阻撓,出門總有尾巴跟着,連家裡的信箱都被塞滿了警告信。
可宋叙就像塊捂不熱的石頭,始終守口如瓶,哪怕被他逼到牆角,眼底也隻有冰冷的嘲諷:“程方煜,你找不到她,是因為她根本不想見你。”
程方煜看着不遠處兩人相視而笑的模樣,喉間湧上一股澀意。
而宋叙,此刻正低頭聽着盛妍說話,嘴角噙着淺淺的笑,手指輕輕拂去她肩上的落葉,動作自然又親昵。
他早就習慣了程方煜的糾纏,甚至做好了再次被他堵住的準備,可他沒想到,盛妍會主動聯系他。
就在一年前,他接到了一個陌生号碼的來電,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讓他瞬間紅了眼眶,是盛妍。
她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着不容拒絕的笃定:“師兄,我知道你現在肯定遇到麻煩了,而我也有件事需要你的幫助,你願不願意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