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小身子微微發抖,更緊地抱住了盛妍的脖子。
程方煜伸在半空的手僵住了,指尖的溫度一點點變冷。
他看着盛妍眼底那濃得化不開的防備,像是在看一個随時會傷害孩子的敵人,心髒像是被細密的針紮着,密密麻麻地疼。
他不過是想靠近孩子,想彌補一點遲來的關心,竟讓她如此抗拒?
“妍妍,我沒有惡意,我隻是”
他試圖解釋,聲音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卑微。
“夠了。”
盛妍打斷他,抱着安安站起身,語氣決絕:“程總,我已經說過了,安安是我的底線,你不要試圖打他的主意,我們之間的恩怨,和孩子無關,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說完,她不再看程方煜一眼,轉身就想帶着安安離開。
程方煜看着她單薄卻堅定的背影,心頭一急,連忙追上去:“妍妍,外面太陽大,安安剛退燒,你抱着他走太累了,我送你們回去。”
他的語氣帶着懇求,甚至放低了姿态,可盛妍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隻是側過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必了,程總,我們母子倆的事,不勞你費心,也請你别再跟着我們。”
話音落下,她抱着安安快步走出餐館,小小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倔強。
程方煜站在原地,看着她們越走越遠的背影,伸出的手最終無力地垂下,陽光落在他身上,卻暖不透他冰涼的心髒,那種被徹底排斥在外的無力感和失落感,像潮水一樣将他淹沒。
不遠處的黑色轎車裡,喬安琪将這一切盡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她拿出手機,撥通了護士的電話,語氣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康泰醫院的基因報告,我要立刻拿到手!另外,你去看看能不能拿到安安的頭發”
程方煜在餐館門口站了許久,直到那道裹挾着倔強的背影徹底消融在午後的光暈裡,才緩緩收回僵在半空的手。
指節泛白,連帶着胸腔裡的悶痛都染上了涼意,他試過太多次私下靠近,卻次次都被盛妍用無形的屏障擋在門外。
他曾在她任職的醫院樓下等過三個小時,看着她穿着白大褂步履匆匆地出來,白大褂口袋裡還揣着剛整理好的罕見病病例,可她隻是遠遠瞥見他的車,便徑直轉身走進了旁邊的小巷,連一個眼神都吝于給予。
他托人送去了國外最新的罕見病研究設備,卻被她的助理原封不動退回,附言“程總好意心領,科研設備需符合實驗室标準,私人饋贈恕難接受”。
甚至他想以捐贈者的名義走進她主導的罕見病研究中心,都被安保攔在門外,隻因盛妍早有交代“無關人員禁止入内”。
所有私人層面的靠近,全被她用最幹脆的方式拒之門外。
程方煜坐回車裡,指尖摩挲着方向盤,眼底的失落漸漸被一絲執拗取代。
他清楚,盛妍的防備源于當年的傷害,更源于她想護安安周全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