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城王心領神會,趕緊開口:“對啊!陸判,此事本王正欲向你說明,引渡使已與本王立下契約文書,他承諾在陽間重建對我地府之信仰,大幅增加香火供奉,此乃利在千秋之大計!不信,我這裡有文書可以給你看。”
說完,他轉身又撲到剛整理好的書櫃,手忙腳亂一頓亂翻,瞬間又把那整齊的櫃子扒拉得亂糟糟一片。
陸之道看着亂糟糟的案卷牆,額角青筋微跳,強行移開視線。
卞城王總算找出契約文書,回來遞給陸之道:“陸判你看,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
陸之道接過契約,仔細翻閱。
契約條款清晰,權責分明,倒不像是一時兒戲。
卞城王也在一旁解釋說:“就說那些陽間之物,它是為了加快城牆修築,永絕忘川河水患,這可是功在當下,利在千秋的大事。”
“永絕水患?”陸之道擡起頭,目光再次變得銳利,聲音也冷了幾分,“忘川河泛濫乃天地之威,亘古之規,豈是些許陽間之法便可永絕的?”
他又看向安然,逼近幾步冷聲道:“縱使你身份無僞,契約在手,然你之所為,終究難脫借引渡之便,行陰間牟利、陽間揮霍之實!!”
“你這純粹誣告!我怎麼在陽間揮霍了?!”安然這話有點心虛,雖然錢沒有花在自己身上,但确實揮霍在村民身上了。
不過,氣勢必須得拿出來。
陸之道卻是冷哼一聲,随即抛出絕殺:“本官執掌察查司,遍閱陰司典籍。自有引渡使一職以來,共計八十七位。其中借職務之便,于陰間牟取巨利,轉而于陽間窮奢極欲、揮霍無度者,共八十七人,無一例外!”
他目光如電,死死盯住安然:“你,又如何能是那個例外?”
安然沒有後退,更沒有回避陸之道的視線,反而迎着那銳利目光坦然點頭道:“陸判官說的沒錯,曆史數據擺在那兒,我确實沒法證明我就是那個例外。但有一點我可以保證,地府花在我身上的每一文冥币,絕對物有所值,甚至是物超所值!”
他擡手一指卞城王手裡的契約:“另外,我跟王爺的對賭協議寫得明明白白。成了,皆大歡喜;搞砸了,沒能把陽間香火搞起來,我所有從陰間賺到的錢财物資,分文不差,如數奉還!這難道都不行嗎?”
陸之道眉頭依舊緊鎖,剛想開口反駁。
安然卻不給機會,直接打斷:“陸大人,咱也别在這兒光磨嘴皮子了。說一千道一萬,不如親眼所見。您要是不信,現在就跟我去枉死城走一趟,親眼看看王爺這筆錢,到底花沒花到正地方,效果究竟怎麼樣!”
陸之道目光微凝,審視着安然,似乎在判斷這會不會是個緩兵之計。
安然則轉身向外走,一邊走一邊朝着卞城王使眼色,那意思:你趕緊去枉死城布置布置!
誰知卞城王接收到了安然的眼色,卻隻是眨了眨眼,然後挺直了腰闆,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坦蕩。
安然還想繼續使眼色發暗号,身後就傳來陸之道的沉冷聲音:“好。那本官便随引渡使去枉死城走一遭。倒要親眼瞧瞧,王爺這數百萬酆都通寶,究竟用在了何處,成效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