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間需要五十億資金辦平安大醮,陰間的财務窟窿又在不斷擴大,還有随時可以抱團破壞一切的失魂煞。
這地府,真不是一般的難混,之前竟還然覺得陰間很好玩,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一頓自我反省後,安然拿出手機,給卞城王打了個電話。
鈴聲隻響了一下就被挂斷了,再打過去,那邊幹脆關機了。
“呵”安然放下手機,冷哼一聲。
這下,是真的沒有任何退路了,隻能背水一戰。
與此同時,地府另一端的酆都城天子殿内
九級高台之上,酆都大帝巍然端坐在漆黑龍椅之上。
大帝身形魁梧如山,面白如玉,一雙眸子好似有日月輪轉,颌下三縷長須漆黑如墨,更添幾分深沉莫測。
台階之下,卞城王畢元賓束手恭立,就像個犯錯的小學生。
大帝緩緩移動視線,目光落在卞城王身上,聲音低沉:“方才那嗡嗡響聲,可是那引渡使送于愛卿的新奇玩意?”
卞城王心頭一緊,慌忙上前一步,躬身道:“回禀大帝,方才響動,确是引渡使安然贈予下官的一個通信法器。”
“哼!”酆都大帝冷哼一聲,聲波震得殿内鬼火都跟着晃了兩晃。“陽間奇技淫巧,最是霍亂心智,擾亂陰司秩序。此等物件,以後還是再再用了。至于那個安然,到頭來定和之前那些引渡使一樣,不過昙花一現,在地府待不長。”
卞城王低着頭,臉上閃過一絲掙紮。
猶豫片刻,他還是鼓起勇氣,語氣懇切地辯解道:“大帝明鑒。安然此人,與之前那些引渡使截然不同。他并非貪戀權财之輩,亦非意圖借菩薩之名擴張影響之徒。他是真心想讓枉死城中那些困守亡魂,不必煎熬受苦。而且,他也确實做出了一些成績,遠飛之前那些引渡使能比。”
頓了頓,卞城王擡起頭,眼中帶着七分真切:“就說那淨怨塵,百年難遇,正是因為他在枉死城推行新策,安撫鬼心,這才得以顯現!如今,城中管理日漸井然,千年水患亦因他提供的器械與物資得以根治,此乃千古奇功。最關鍵的是,他并未将功勞歸于菩薩或自身,隻是默默做事。大帝,您又何苦為難他一介凡人呢?”
“嗯?!”酆都大帝目光陡然銳利,如同兩道冰錐刺向卞城王。“畢元賓!你此言何意?是在指責本帝君刻意為難他嗎?!”
磅礴的神威瞬間壓下來,卞城王隻覺得渾身一沉,險些跪倒。
“下官不敢!下官絕無質疑大帝決斷之意!”卞城王趕忙低頭,咬牙穩住心神。
等頭頂的神威稍減,他才再次硬着頭皮開口道:“大帝統禦浩瀚幽冥,幅員何其遼闊,但除酆都本城、十殿治所、輪回重地外,尚有多地法度難及,秩序瀕臨崩壞。”
“就說那孤黯城,以妖物占據近千年,野鬼渡和陰風原也被羅刹衆與疫鬼盤踞。這些邪祟兇煞時常滋擾地府邊陲,如頑疾難除。”
“如今,忘川河畔的精怪已在安然的引導下逐漸循規守法,與枉死城平安相處,甚至有可能成為拱衛之助。如果能讓安然繼續發揮長處,将那些精怪收為己用,對地府而言,便又是大功一件,大帝收複失地,一統幽冥,更是指日可待呀。”
一口氣說完,卞城王這才緩緩擡起頭,卻猛然對上酆都大帝森寒的目光。
“畢元賓,朕看你近日腦子頗為活絡,尤其是對那引渡使帶來的陽間之物十分熱衷。若是真心向往,朕可特許你卸去閻羅之位,即刻投!胎!陽!間!”
一聲厲喝,吓得卞城王幾乎魂飛殿外,連忙一躬到底,不敢多說一言。
“如果沒有别的事,愛卿可以退下了。”酆都大帝微微閉上雙眼,語氣沉緩卻狠厲。
卞城王哪還敢多言,隻能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