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洪濤已經沒有再開口的意思了,隻是默默轉了一下頭,看了眼坐在末席的河口縣縣長,呂岩。
其他人也紛紛把目光投了過去。
呂岩感覺後脖子有點冒涼風,額頭也見了汗。
但到了該他說話的時候,他也隻能硬着頭皮舉手開口。
“胡省長,還有各位領導。”呂岩站起身來,一臉憨笑着說道:“安總這個方案,我覺得非常新穎,也很有魄力,如果能讓古鎮起死回生,我們河口縣的老百姓一定會舉雙手支持,拍手歡迎安總這樣有實力的企業家。但是呢”
略一停頓,呂胖子的話鋒随即一轉:“這個古鎮項目畢竟不是一張白紙,它是有一些曆史包袱存在的。當初為了高标準建設這座古鎮,我們縣下了大決心,通過銀行融資了相當大的一筆款項,總額約有30億。這個,在座諸位領導也是清楚的。”
再次頓了下,他偷眼觀察了一下胡翔的臉色,見生長沒有生氣的意思,這才小心翼翼地繼續說:“現在,這個項目的核心資産,也就是古鎮的整體産權以及相關配套設施,全都作為抵押物,握在銀行手裡。按照相關規定和協議,任何企業或個人想要接手這個項目,首先需要解決的就是這部分債務。”
“當然啦,”呂岩咧嘴一笑,趕緊補充說:“我們河口縣這邊,肯定也是會積極協調,幫助企業和銀行對接。但是銀行那邊也有銀行的規矩和流程,安總想要順利接手,這個前置條件,恐怕是繞不開的。”
呂岩的話說完了,他趕緊縮着脖往後坐,偷偷看了眼任洪濤。
任洪濤的臉色略有好轉,甚至嘴角微微揚起,帶出了幾分得意。
其實,今天這場會議的重點并不在于安然的改革是否迷信,而是那将近30個億的貸款債務。
任洪濤本想婉轉一點,但既然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那就正面出招。
會議室裡的氣氛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
幾個之前發過言的,嘴角開始不自覺地上揚,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樣子。
30億的債務,想要拿下古鎮,就得乖乖掏錢,這可不是做個ppt就能解決的。
然而就在衆人得意之時,安然卻又笑了。
那自在從容的态度,讓任洪濤不由得全身一寒,一股不祥的預感籠上心頭。
這小子,該不會又要整什麼幺蛾子吧?
安然輕笑着,目光戲谑地掃過呂岩和那幾個嘴角上揚的官員,淡淡開口道:“古鎮作為抵押物,債務清償确實天經地義。但我是個生意人,喜歡公平交易,河口古鎮當年融資293億,現在具體值不值這個價,咱們得好好盤一盤。”
說着,安然點了下鼠标。
這個動作吓得呂岩臉色一變。
好在ppt并沒有翻頁,安然似乎隻是把電腦關掉了,僅此而已。
就在呂岩想要松一口氣的時候,安然繼續說出的一句話,差點把這呂胖子噎背過氣去。
“我舉幾個簡單的例子,就比如,山上那個動不動就卡殼的纜車,采購合同上的價格,比市場同類産品高了近兩倍。再比如,古鎮裡批量使用的仿古青石闆,報價都快趕上的金磚了,這合理嗎?當然,我這麼說,各位領導一定覺得空口無憑。”
再次淡淡一笑,安然随即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隻說了簡單三個字:“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