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山苑的傭人得知沈柚受傷,一個個如臨大敵,早就張羅着給她補身體,還把房間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好讓她好好在家裡養病。
胳膊上的擦傷需要每天兩次消毒塗抹藥膏,這項工作自然而然落在了霍屹舟身上。每次揭開紗布,看到淩亂錯綜的傷口,他就忍不住心疼和自責。
“這次的事情,應該是王修齊幹的。”
事情過去已經兩天了,按照霍屹舟的性格,應該早就查清楚了才對,可是沈柚卻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嗯,”霍屹舟低頭專心的給她上藥膏,“是他做的。”
“警察已經把綁架你的人抓走了,但王修齊那邊還沒有找到确切的證據,宋卿時一直堅持王修齊有不在場證明,所以沒有辦法把他怎麼樣。”
“宋卿時真是瘋了,”沈柚眼底升起濃濃的恨意,“他現在究竟要做什麼!”
霍屹舟放下藥膏,神色認真的看着她:“他想要你。”
沈柚呼吸一滞:“他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不是真心想讓我回到他的身邊。”
霍屹舟凝眸盯着她片刻,唇角劃過無奈的笑,擡手揉了下她的發頂,起身離開。
沈柚總覺得,他的笑容别有深意。
霍屹舟回到卧室,站在陽台上看着潑了墨的夜色,深邃的眸子裡滿是深沉和算計。他和宋卿時曾經好歹是好友,所以他比任何人清楚,宋卿時是真的愛上了沈柚。
如果不是真的愛,他怎麼會如此費盡心思。隻不過,宋卿時從小生活在一個沒有愛的家庭,他不知道什麼是愛,更加不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
沈柚這幾日待在溫山苑格外無聊,傭人給她找了輪椅,她可以在别墅自由活動。她和霍屹舟的卧室都在二樓,三樓有一間畫室,沈柚無意間推開門,結果被眼前的一切驚住。
整個畫室裡鋪天蓋地都是她的畫像,天花闆上貼着的,地闆上散落的,甚至連牆壁上都有。傭人在三樓找到她時,發現她正在畫室門口看着那些畫。
“沈小姐。”
傭人誠惶誠恐的上前,神色忐忑的看着她的側臉。
畫室一直是别墅的禁地,先生不讓任何人都進去,隻有每周打掃的人知道,這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
“這是他畫的嗎?”
好巧不巧,這幾日照顧沈柚的人就是打掃畫室的人。
“對,都是先生畫的。先生這五年每次心情不好都會來畫室畫畫。”
霍屹舟的媽媽紀南喬是國際上有名的畫家,他深得她的真傳,從小就能畫出特别好看的畫。上大學時,他們有一次外出寫生,大家畫的都是風景,隻有霍屹舟畫的是人物。但那幅畫他最後沒有交上去,所以那節課霍屹舟的表現分為0。
也是他們在一起後,沈柚才知道,原來他畫的是自己。
沈柚推着輪椅,心情複雜的走進畫室,看着畫紙上形态各異的自己,她随手撿起一張,指尖一點點描繪着自己的輪廓,淚水盈滿眼眶,一滴一滴砸在畫紙上,暈染開一朵朵帶着水霧的花。
傭人始終站在門口陪着她,看着情緒有些崩潰的沈柚,她眼底閃過一絲不忍。
餘光突然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她轉身看到來人是霍屹舟,神色微僵,剛想開口,被他制止。
霍屹舟做了個讓她離開的手勢,他單手落在兜裡,神色缱绻的看着畫室裡哭泣的沈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