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糖驚恐的環顧四周,這才發現,牆和天棚全是報紙糊的;地面是刷了紅油漆的水泥地;自己身下是一鋪大炕。
她不可置信的沖到屋裡唯一的家具——大衣櫃前,鏡子裡分明是一個4、5歲模樣的小姑娘。
外屋的女人還在叫嚣,吵得蘇糖心煩意亂。
她幹脆深吸口氣,從床上一躍而起。
五歲的小娃娃沒哭沒鬧,反而歪着小腦袋,用一種天真無邪、帶着點好奇的奶音,脆生生地朝着外屋喊:
“爸爸,這個嬸嬸肩膀上還馱着個弟弟,真厲害。”
空氣驟然凝固。
王姐那唾沫橫飛的刻薄話卡在喉嚨裡,她兒子臉上油滑的嘲諷也僵住了,嘴角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
蘇國強和林秀芬也懵了,下意識順着女兒好奇的目光看向王姐的肩膀。
那裡空空如也,隻有王姐那件洗得發白的舊棉襖。
“小、小兔崽子,你,你胡咧咧什麼。”
王姐反應過來,聲音尖利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下意識地擡手想拍自己肩膀,又硬生生忍住,顯得無比怪異。
“沒胡咧咧呀,弟弟穿着藍布褂子,臉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就是、就是有點濕漉漉的,像剛從水裡撈出來。”
蘇糖眨巴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小臉滿是純真,甚至伸出小胖手指了指王姐的右肩上方。
“嬸嬸你不累嗎?他好沉的樣子哦,一直趴在你脖子上。”
“嘶”,王姐猛地倒抽一口冷氣,臉色一下變得慘白如紙,眼珠子瞪得溜圓,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東西。
她兒子也下意識地後退半步,驚疑不定地看着他媽又看看蘇糖。
“濕,濕漉漉的?”
林秀芬吓得捂住了嘴,她想起王姐前年夏天,好像确實掉進過村口的河裡,還大病了一場。
可沒有人知道,王姐落水時已經懷孕,最後孩子也沒了。
“胡說八道!老娘撕爛你的嘴!”
這是個不能留的孩子,就連她的丈夫、兒子她都沒說,蘇糖這小賤種怎麼知道的。
王姐色厲内荏地尖叫,試圖用兇狠掩蓋恐懼,但身體卻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