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顧澤還沒睡醒,糖糖在院子裡玩,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撥浪鼓的悶響。
一個穿着邋遢的矮胖男人,挑着個蒙着灰布的貨郎擔,停在了蘇家院門口。
帽檐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
“針頭線腦,頂針發卡,洋火洋胰子嘞。”
吆喝聲幹澀,帶着濃重的外地口音,眼神卻像鈎子似的,透過院門的縫隙,飛快地往裡瞟。
蘇國強正在院子裡劈柴,聞聲擡頭,剛想擺手說不需要。
縮在窗台邊曬太陽的蘇糖,小身子猛地一僵。
貨郎擔。
書裡提到過,顧家的仇家,前期就是假扮成走街串巷的貨郎和收破爛的,在冰城各處暗中搜尋顧家父子的下落。
尤其是顧澤的特征,一個長得異常漂亮、卻陰郁沉默的小男孩。
眼看着那貨郎說要讨碗水喝,已經進了自己院子。
蘇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窗台上跳下來,百米沖刺般的沖向正和貨郎說話的蘇國強。
速度太快,她一頭撞進了蘇國強懷裡。
“哇——”的一聲就嚎開了。
蘇國強被撞得一個趔趄,手裡的斧頭差點脫手,驚愕地低頭:“糖糖,咋了這是。”
“爸爸,壞人,他,他要抓糖糖。哇啊啊啊。”
蘇糖死死抱住蘇國強的腿,小臉埋在他褲子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他像,像上次騙李伯伯車的壞蛋,臭,臭臭。”
又是“臭臭”。
蘇國強心頭那根弦铮地一聲繃緊了。
上次趙德才的事還曆曆在目,他猛地擡頭,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警惕,狠狠瞪着那個貨郎。
那貨郎顯然沒料到這一出,被蘇糖那穿透力極強的哭嚎和蘇國強陡然兇狠的目光驚得一怔。
眼神閃爍了一下,下意識地壓低了帽檐,腳步往後退了半步,撥浪鼓也忘了搖。
“同志,你?”蘇國強沉聲開口,握着斧頭的手緊了緊。
就在這氣氛劍拔弩張的瞬間,“嗚哇嗚哇”。
尖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是街道巡邏的民警三輪摩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