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國強把一包幹糧和半壺水塞進駕駛室,嘴唇動了動,最終隻重重拍了下兒子的肩膀:“早去早回。”
蘇糖扒着車窗,小臉繃得緊緊的:“二哥,遇到壞人别逞強。”
“知道啦,小管家婆。”蘇建民揉亂她的頭發,又看了一眼沉默站在她身後的顧澤。
蘇糖看着二哥遠去的背影突然想到個問題,二哥有駕照嗎?
卡車噴出一股黑煙,吭哧吭哧地消失在塵土飛揚的村道盡頭。
頭兩天,還有信兒捎回來,說順利到了省城交了部分繡品,換了點現錢,準備往更南邊的市去。
第三天,音訊全無。
第四天傍晚,一個同跑長途的司機,灰頭土臉、驚魂未定地敲開了蘇家的門。
“蘇、蘇老哥,出事了!建民、建民栽在黑瞎子嶺了。”
這句話仿佛一個炸雷劈在蘇家小院。
“那幫天殺的路霸,設了路障,十幾号人,手裡有家夥。”司機聲音抖得不成調。
“車胎被打爆了,建民想拿扳手拼命,被、被他們一棍子悶倒了,連人帶貨,全扣下了。”
“那幫家夥放話說,放話說拿五千塊去贖人,不然、不然就”
後面的話他沒敢說,但眼裡的恐懼說明了一切。
林秀芬嗷一聲,直挺挺向後倒去。
蘇國強眼前一黑,踉跄着扶住門框,那張老實巴交的臉瞬間灰敗下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氣。
五千塊?賣了他們全家也湊不出。
天塌了。
絕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小小的土坯房。
女人的哭聲,男人粗重的喘息,交織成一片死寂的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