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芬那服裝廠，以前半死不活的，咋突然就那麼多大單子？聽說啊，跟那新來的廠長有點不清不楚，人家才把單子都給她的。”
“還有蘇國強，電視說買就買，聽說還要給他家老三寄錢呢，南方那地方多費錢啊，指不定啊，是走了啥偏門，弄不好他家老三在南方給人當小姐呢。”
她話說得模棱兩可，留足想象空間。
“錢不幹淨”、“靠歪門邪道”的陰風就這麼悄咪咪地刮了起來。
蘇國強隐約聽到點風言風語，氣得在家直拍桌子：“放她娘的屁！老子掙的每一分錢都幹幹淨淨。”
林秀芬也眉頭緊鎖，廠子裡最近是有些閑話，沒想到源頭在這兒。
蘇糖眨巴着眼，把爸媽的郁悶看在眼裡。
周末，巷子口幾個長舌婦又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王寡婦也在其中，說得正起勁。
蘇糖抱着個皮球，和顧澤不小心把球拍到了她們附近。
她去撿球，正好聽到她們在議論自家，小臉立刻垮了下來，帶着哭腔大聲對顧澤說：
“澤哥哥，她們為啥總說我媽媽壞話？王嬸嬸自己才不好呢。”
王寡婦心裡一咯噔，厲聲道：“糖糖，瞎說什麼呢。”
蘇糖好像被吓到了，往後一縮，嘴上卻不停，聲音又脆又亮，滿是小孩的不解：
“我沒瞎說，那天晚上，鐵蛋弟弟哭得好兇，渾身濕漉漉的，是不是你又打他了？”
“還有個穿藍工裝的叔叔，從你家後窗跳出來跑得好快，差點撞到我和小澤哥哥，他為什麼有門不走要跳窗呀？”
“藍工裝，供電所老劉他們班組的工裝不就是那種藍嗎”旁邊一個老太太耳朵尖。
“他老婆前天還跟我抱怨老劉總加班呢。”
王寡婦的臉瞬間血色盡失，沖過來就想捂蘇糖的嘴：“死丫頭你再胡說。”
顧澤一把将蘇糖拉到身後，冷着小臉擋在前面。
周圍的議論聲頓時變了風向。
“怪不得，上次我就看見老劉鬼鬼祟祟從她家那邊出來。”
“自己屁股不幹淨，還敢編排人家秀芬。”
“啧啧，偷人還打孩子，心腸忒毒。”
王寡婦百口莫辯，氣得渾身發抖，在一片指指點點和鄙夷的目光中，狼狽地跑了。
沒出三天，王寡婦家天天雞飛狗跳，打罵聲、哭嚎聲不絕于耳。
經此一役，再沒人敢亂傳蘇家的閑話。但同時，大家看蘇糖的眼神也多了點敬畏和探究。
“那老蘇家的小閨女，嘴開過光吧？咋一說一個準？”
“邪門得很，以後可别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