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1頁)

府中的日子一連過了三日,風平浪靜。

謝家的喪事還在辦,吊唁的賓客少了,但府裡的氣氛并未松弛下來。下人們走路都放輕了腳步,連說話也壓着嗓子,整個國公府都籠罩在一片沉悶之中。

書錦藝每日照常去給劉氏請安,聽她念叨幾句,或是抱怨身體不适,或是感歎世事無常。她都安靜地聽着,适時地遞上一杯熱茶,或者勸慰兩句。

她做得滴水不漏,任誰也看不出半分異樣。

這日清晨,書錦藝照例在自己的小廚房裡,看着丫鬟炖燕窩。

“火候要小,炖足一個時辰,夫人的脾胃弱,炖得爛一些才好克化。”她對一個燒火的小丫鬟吩咐。

碧螺端着一個空托盤走進來。“小姐,夫人院裡的燕窩用完了,我去庫房領一些新的來。”

“去吧。”書錦藝點頭,“挑那上品的血燕,夫人最近精神不好,需要好好補一補。”

“是。”

碧螺領了鑰匙,轉身出了院子。她沒有直接去府中的總庫房,而是繞了個圈子,走向了靠近後廚的一個角門。那裡每天都有府外采買的車輛進出,管事們查驗貨物,人來人往,很是嘈雜。

一個負責送菜的夥計推着一車白菜進來,車輪在石闆路上颠簸了一下,幾顆白菜滾了下來。

碧螺走上前,很自然地彎腰幫忙撿起一顆。“當心些,别摔壞了。”

“多謝姑娘。”那夥計憨厚地笑着,接過白菜。

就在兩人手掌交錯的瞬間,一個用油紙包着的小東西,從碧螺的袖口滑進了夥計的掌心。

夥計把白菜重新碼好,推着車朝廚房走去。碧螺則直起身,理了理衣袖,朝着庫房的方向去了。整個過程不過幾息之間,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短暫的交接。

城南,一家名為“濟世堂”的藥鋪。

鋪面不大,來看病抓藥的百姓卻絡繹不絕。後堂裡,一個穿着青布長衫的年輕人正在理着藥材,他動作不快,每一味藥都分揀得很仔細。

他就是蕭辭。

一個時辰後,送菜的夥計從國公府出來,拐進一條小巷,換了一身衣服,然後提着一個鳥籠,不緊不慢地走進了濟世堂。

“先生,買一錢甘草,家裡婆娘有點咳嗽。”他把鳥籠挂在門口的鈎子上。

蕭辭頭也沒擡。“自己去櫃上取,包好了再來算錢。”

夥計應了一聲,走到藥櫃前,裝模作樣地翻找。他的手在幾個藥鬥裡拂過,最後在一個标着“遠志”的抽屜裡,留下了一個小小的油紙包。

做完這一切,他随便包了一錢甘草,付了銅闆,提着鳥籠走了。

直到藥鋪快要打烊,蕭辭才走到那個“遠志”藥鬥前,伸手進去,取出了那個油紙包。

他回到後堂,關上門。

展開油紙,裡面是一張極薄的綿紙,上面沒有字,隻有幾個用藥汁畫下的簡單記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