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出去阻止。她沒有任何理由阻止一個母親關心自己的兒子。
謝清珵端着那碗湯,遲遲沒有喝。
“怎麼了?”柳姨娘問,“不合胃口?”
“不是。”謝清珵看着碗裡清亮的湯水,湯水裡倒映着他的臉,“母親,您說,一個人如果做了虧心事,是不是夜裡就睡不安穩?”
柳姨娘愣了一下。“好端端的,怎麼說這個?”
“沒什麼,随口問問。”謝清珵将湯碗放回石桌上,“夜深了,母親早些回去歇着吧,這裡風大。”
“那你”
“我再坐一會兒就回房。”他打斷了她的話。
柳姨娘看着他,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歎了口氣。“那你自己當心,别着涼了。”
“嗯。”
柳姨娘端着那碗沒動的醒酒湯,轉身離開了。
書錦藝松了口氣。
還好。
他沒有喝。
涼亭裡,又隻剩下謝清珵一個人。他靠在亭柱上,閉上了眼睛。
這一次,他坐了很久都沒有再動。
書錦藝确定藥效已經完全發作,他現在應該已經陷入了深度的昏睡。她從竹林後走了出來,腳步放得很輕。
她走到涼亭邊,停下腳步,輕聲喚道:“夫君?”
沒有回應。
她又走近了一些。“夫君?”
他依舊靠在那裡,呼吸平穩,一動不動。
書錦藝終于放下心。她伸出手,準備去扶他。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觸碰到他手臂的瞬間,那雙緊閉的眼睛,突然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