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冷笑一聲。“她倒是有心了。”
“是啊,”書錦藝附和道,“她不僅有心,還很有行動。拿着我的賬冊,動用孟家的錢莊,為國公府添置兵馬,這份‘孝心’,真是感天動地。”
劉氏的面部肌肉抽動了一下。“你胡說八道什麼?國公府的事,什麼時候輪得到她一個外人插手。”
“哦?不是她?”書錦藝從那一疊賬冊裡,抽出了最上面的一本,翻開,推到劉氏面前。“那這上面,每一筆銀錢的去向,為何都與西郊大營有關?母親,您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劉氏看着賬冊上熟悉的條目,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書錦藝又從袖中取出一本冊子,這本更新,紙張也更考究。
“這是我的嫁妝單子。”她将冊子放在賬冊旁邊。“我嫁入國公府三年,單子上的田産、鋪子、古玩、銀錢,陸陸續續地,不是被變賣,就是被挪用。母親,您說,這又是為什麼呢?”
“你”劉氏終于變了臉色,“你這是在質問我?”
“我不敢。”書錦藝的聲音很平穩,“我隻是來拿回屬于我的東西。孟玉的事情,可大可小。往小了說,是她私人行為,意圖燒毀我的嫁妝賬冊。往大了說,她挪用巨額款項,購置兵馬,這背後,有沒有國公府的授意?一旦禦史台深究起來,您覺得,皇上會怎麼想?”
劉氏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擊着,一下,又一下。
“你在威脅我?”
“我是在和母親講道理。”書錦藝緩緩道,“要麼,您把我嫁妝單子上虧空的,一分不少地還給我。田産鋪子,折算成銀票也行。我們好聚好散,我即刻搬出國公府,與謝家再無瓜葛。孟玉的事,我也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她停頓了一下,看着劉氏的反應。
“要麼,我明日就去敲登聞鼓。将這兩本賬冊,一本關于孟家,一本關于謝家,都呈到禦前。到時候,丢的是誰的顔面,毀的是誰的前程,母親可要想清楚了。”
“你敢!”劉氏猛地站起身。
“您看我敢不敢。”書錦藝毫不退讓,“我父親被貶,書家沒落,我早已沒什麼可以再失去的了。可國公府不同,世子爺的前程,金貴着呢。”
院子裡一片死寂。
劉氏死死地盯着書錦藝,那個曾經在她面前溫順得像隻貓一樣的兒媳,此刻卻讓她感到一種陌生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