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世堂的馬車在京城裡是獨一份的。車身由沉香木打造,走動間自帶一股安神靜氣的藥香,車簾上用金線繡着一株栩栩如生的靈芝,誰見了都要敬讓三分。
可今日,這輛代表着杏林泰鬥的馬車,卻停在了是非之地,孟府的門前。
不止一輛。
後面還跟着好幾輛馬車,都是京中叫得上名号的大夫。張院判下了車,身後跟着一衆提着藥箱的同行,齊齊整整站在孟府緊閉的朱漆大門外。
這陣仗,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孟家出了什麼了不得的急症,需要全京城的大夫前來會診。
消息長了翅膀,半個時辰不到就傳遍了。
“小姐,您是沒瞧見那場面!”碧螺端着新沏的茶進來,人還沒到,話音先到了,“孟家的大門關得死死的,就是不開。張院判脾氣多硬啊,直接讓藥童把您的帖子遞給了門房,說受國公府世子妃所托,特來為孟小姐診治,若是耽誤了病情,孟家擔待不起!”
書錦藝接過茶盞,用杯蓋輕輕撇去浮沫。
“他們開了?”
“開了!怎麼敢不開!”碧螺說得眉飛色舞,“張院判是什麼人?他往那一站,就是理。孟家再橫,也不敢得罪全京城的杏林中人。聽說孟府的管家出來,臉都白了,賠着笑把人請進去的。”
書錦藝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喝着茶。
這一步棋,就是要将孟玉架在火上烤。她若真病,張院判出手,是她的福氣。她若裝病,在張院判這等人物面前,不過是自取其辱。
無論結果如何,孟玉這個“病”,都将成為全京城的笑話。
“這下看她還怎麼裝!”碧螺解氣地說,“小姐這一招,真是”
她話未說完,院外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是府裡的一個小厮,跑得氣喘籲籲,見了書錦藝,先行了一禮。
“世子妃,外面外面出大事了!”
碧螺心裡一咯噔,以為是孟家的事又有了什麼變故。
書錦藝放下茶盞,擡起頭看他。“慢慢說,何事驚慌?”
“不是孟府!”小厮喘勻了氣,臉上帶着一種混雜着驚恐與興奮的表情,“是朝堂!宮裡剛剛傳出消息,今早的大朝會,攝政王殿下上了一道奏本!”
攝政王,蕭辭。
這三個字一出,屋子裡的空氣都凝滞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