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珵的心頭湧上一股莫名的煩躁。
“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書錦藝拿起筆,蘸了蘸墨,卻沒有立刻下筆。
“說什麼?”她反問,“說她可憐?還是說我該為她感到惋惜?”
她擡起臉,正視着他。
“我父親被貶斥邊塞,孟家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世子爺不會不知道。如今孟家敗落,她走上絕路,不過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謝清珵重複着這八個字,每一個字都砸在他的心上。
“在你看來,這一切都是她活該?”
“難道不是嗎?”書錦藝毫不退讓,“世子爺覺得我應該悲天憫人,同情一個曾經加害我家族的人?恕我做不到。我的同情心,沒有那麼泛濫。”
謝清珵被她的話堵得無法反駁。
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與她争論。她的邏輯清晰,立場堅定,每一個字都帶着不容辯駁的力量。這種力量,和他白天在城外山坡上看到的,那支堅定北上的車隊,如出一轍。
“你”他想說些什麼,卻發現所有的話語都蒼白無力。
他拂袖而去,留下書錦藝一個人在燭火下。她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重新低下頭,繼續抄寫她的經文,仿佛剛才的對峙從未發生過。
之後的日子,京城裡因為孟玉的死起了些波瀾,但很快就平息下去。春日漸深,宮中設宴,遍請皇親貴戚與朝中重臣。
國公府的請柬也送到了。
劉氏特意找到謝清珵。
“宮中春宴,你預備帶誰去?”
“按規矩,自然是世子妃。”謝清珵回答。
“帶她?”劉氏的表情立刻變得難看,“她現在心裡哪裡還有國公府?前些日子那車隊的事,她與你商量過半個字嗎?你帶她去,不是讓她更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