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滿倉梗着脖子，聲音大了些：“娘，這磚窯可是用麥香的嫁妝錢券的！”
“我現在無家可歸，您不能真把我往外趕啊”
“少跟老娘彈那些沒弦子的調！”秦趙氏根本不聽，唾沫橫飛，“分家的時候說好的，這窯就是你大哥家的！你住個屁？”
“昨晚讓你在柴房窩一宿，就夠老娘心善了，再磨磨蹭蹭，我讓解放拿槍崩了你！”
秦滿倉臉漲得通紅，聲音帶着哭腔：“娘，您不讓我住，我就得睡野地裡了啊”
秦趙氏：“你睡野地睡墳頭，輪得着跟我說？”
“你我早就兩世旁人，死外頭都跟我屁關系沒有！”
“娘，你”秦滿倉氣得嘴唇發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東頭窯門“吱呀”一聲開了。
秦來财端着搪瓷缸子走出來，眉頭擰成個疙瘩，沖秦趙氏吼道：“娘！春花聽吵吵心煩！你不能直接把他打走？”
秦趙氏一聽這話，立刻抄起牆根的笤帚，劈頭蓋臉就往秦滿倉身上抽：“我讓你賴！我讓你賴！”
秦滿倉也不躲，硬生生受着，紅着眼眶道：“娘，就算要趕我走，好歹讓我吃口飯吧？我從昨天到現在，水米沒沾牙啊”
“吃你娘的屁！”秦趙氏笤帚揮得更兇：“再不滾我打死你！”
秦來财在一旁抱着胳膊，陰恻恻地罵：“真是不要臉！斷了親還賴在人家家裡等飯吃，也不嫌寒碜！”
秦滿倉佝偻着背，杵在原地，看着掉在地上的旱煙鍋。
裡面燃燒的煙絲被磕了出來，冒着淡淡的青煙，但沒了人抽，火星子逐漸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