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1頁)

人和大自然應該和諧共處,這個過程是美妙而艱難的,我記得我們高中的時候我們班主任地理老師告訴我們,隻有求同,才能夠存異。

但是今天我就要補充一句:求同存異是挺美的,但是相互寄生就有些惡心了。

龍五自從發現那條蛆之後就失控了,不聽我的勸告執意拆開了繃帶,這下可好,一團蠕動着的白色物體從他的傷處跌落下來,然後落到地上解體成好多好多的個體,那場面,真是有夠殘暴的。

我從未目睹過隋緣到底往龍五的傷處放了多少個‘絞肉機’,昨天半夜睡不着,還有幹活的空隙我就想過,有朝一日解開這掩飾太平的的繃帶将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場面。

隋緣會不會挨揍,龍五會不會吓得昏過去,但是我所臆想的這些情景裡面從來都不包括這種場面會在隻有我和龍五兩個人的時候發生。

龍五跳起來不停的甩他那隻受傷的手,零星幾條趴在他傷口堅守崗位的小白蟲被他不知道送到了哪裡去,他自己清理好了小白蟲,便開始發狂似的找我要水。

我看了看他手臂上好像鐵疙瘩一樣的肌肉,大公無私的把我預備着幹活間隙補充體力的水獻給了他,并且在他的哀求之下幫着他清理傷口。

在這期間他一直都在不停的尖叫,我緊張的問他是不是傷口疼,他語無倫次的一會兒說疼一會兒說不疼,甚至我都要懷疑我倒的水是不是開水。

我不大善于言辭,不能夠安慰驚慌失措的漢子,隻能盡心竭力的按住不斷亂動的龍五給他實實在在的清理一下傷口。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随着龍五逐漸的安靜下來,他竟然哭了。

強壯的好像狗熊一樣的漢子抱着自己的膝蓋埋頭恸哭,這讓我無所适從很是棘手。

不過好在,林嬌聽見哭聲趕來了。

她一點一點的從海邊挪過來,将自己做的造型奇怪的樹枝扛在肩上,上面挂了條灰撲撲的魚。

她有條不紊的先将東西放下,然後走到龍五面前蹲下幫他查看了一下傷口,然後坐到了火堆旁邊去。

清冷的眼睛帶着一絲疑惑從我和龍五的身上劃過,好像在看一對關系不明的狗男女。

她用不帶着一絲感情的聲音問我:“怎麼了?”

我舔了舔嘴唇,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埋頭痛苦的龍五擡起頭來,露出淚痕交錯的臉,委屈的對林嬌說:“我他媽生蛆了!”

我不斷地安撫着龍五的後背的手這時候不合時宜的僵硬了,林嬌又恢複回原本那種脫線當機一樣的表情将眼睛别開去,龍五繼續哭天搶地。

“他娘的我竟然生蛆了!”

我扒着他的手,看了看他已經沒有異味的傷口,原本慘白的腐肉都不在了,隻有一些粉色的肉,還很腫,還有一些組織液,但是相應的,他原本那塊腐壞的組織不見了,出現了一個凹形的坑。

我雖然不懂醫學,但是也松了一口氣。

這是差不多好了。

我放開扒着龍五的手,拿起帶着枝丫的小樹,接着隋緣扔下的工作加深家寬排水渠,龍五抽抽搭搭的慢慢不哭了,開始變成望着天發呆。

我突然聽見一串慌亂的腳步聲,眼角瞟見是熟悉的那兩個人就頭也沒擡。

林嬌學着我的方法,馬上開始用煮了海水的面包蟹殼子煮了那幾條魚,我停下來喝了幾口水,繼續埋頭幹我的活。

隋緣幫龍五檢查了一下傷口,聽着龍五委屈的控訴心虛的幾次岔開話題,用上一次洗幹淨沒有用就挂在屋子裡的繃帶撕了一塊包着石頭搗碎了生姜,不顧龍五的哀嚎為他将姜末敷在傷口上。

等龍五的哀嚎聲降低下去,我這邊排水渠挖好了,我正要問林嬌的魚煮的怎麼樣,突然間天旋地轉,頭還沒擡起來就昏倒了。

昏倒的過程很奇妙,身體和腦子都很輕很輕,仿佛自己踩着一片棉花糖,泡在正在緩緩融化的巧克力上一樣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