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河也被我送進了監獄。
他被判故意殺人罪那天,我沒有去法庭旁聽。
而是收拾了所有行李,買了一張去大理的單程票。
阿青曾經說過,她最喜歡那裡。
她說等我們老了,一定要在蒼山洱海邊定居。
我帶着她的照片,還有那枚從下水道找回的戒指,坐上了南下的火車。
在大理古城,我租了一個能看到洱海的小院子。
每天清晨,我會推着輪椅到湖邊,看着太陽從蒼山背後升起。
我常常對着空氣說話,就好像阿青還在我身邊,托着腮眼睛亮晶晶地聽我講。
有時,我會夢見她。
夢裡的她不再是魂體,而是從前那個會笑會鬧的阿青。
她拉着我的手,在田野裡奔跑,我的腿是好的,能跟上她的腳步。
鄰居是一對和善的白族老夫婦,他們偶爾會送來剛烤好的鮮花餅。
好奇我為什麼總是一個人,卻又體貼地從不深問。
我隻是笑笑,說在等一個人。
在大理住滿一年後,我看遍了阿青曾說想看的每一處風景。
然後,我回去探監。
隔着厚重的玻璃,我見到了假的梁沐青和季星河。
他們頭發淩亂,眼神渾濁,臉上帶着在監獄裡被特殊關照後留下的痕迹。
假梁沐青抓起電話,聲音顫抖:「對不起……岚叙,原諒我……」
我冷冷地看着她:「你以為我當時真的沒認出你嗎?」
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我對着話筒,聲音很輕,卻全是恨意:「阿青絕不會背叛我,從發現你不是她那一刻起,我每一秒都想殺了你。」
「可我忍住了,我怕我的阿青還被你藏在某個角落,我死了就沒人找她了。」
她的瞳孔瞬間因恐懼而收縮在一起。
我湊近玻璃,盯着她逐漸慘白的臉,緩緩笑道:
「可你後來太有恃無恐了,所以我确定,我的阿青是真的回不來了。」
「可是我一直不敢相信啊,我那麼好的阿青,這麼會丢下我離開呢,直到我看到她了!你知道嗎!我看到她了!」
她猛地丢開電話,瘋狂後退,隔着玻璃都能聽到她的尖叫聲:「瘋子!你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