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超時了，送錯了，被投訴了，是不是除了罰款，還要自己往裡搭錢？”
一個年輕的騎手，忍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哪都一樣……”
“不一樣。”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說，“今天，李峰因為老婆生孩子請假被開除，你們看着。”
“明天，你們家裡有事，也會是同樣的下場。”
“你們的血汗錢，換來的不是保障，而是站長口袋裡更多的提成，和他們随時可以把你們踢開的底氣。”
站長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你他媽在這煽動什麼！給我閉嘴！”
他沖過來，想推我。
我沒動。張律師擋在我面前，冷靜地舉起手機。
手機屏幕上，是正在錄制的視頻。
“你所有的話，都已經被錄下來了。包括你剛才的威脅。”張律師說，“我現在就可以報警。”
站長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動作僵在半空。
我轉向那些騎手，提高了音量。
“速風不是蜂速達，他們的家底沒那麼厚，也經不起折騰。”
“隻要你們現在，拿出手機，把你們平時被克扣工資的截圖，被無理罰款的記錄，都發到你們的騎手群裡，發到網上去。”
“再把我們今天在這裡的視頻，也一起發出去。”
“我保證，不出半天，速風的總部就會打電話過來，求着你們别鬧了。”
“李峰的賠償，你們所有人的社保，一分都不會少。”
死一般的寂靜。
騎手們面面相觑，眼神裡有恐懼，有猶豫，但更多的，是一種被壓抑了太久的火焰，正在蠢蠢欲動。
那個最先嘟囔的年輕騎手，第一個拿出了手機。
他咬着牙，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點擊。
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站長絕望地看着這一幕，雙腿一軟，癱坐在地。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