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霜的笑聲裡淬着冰,落在調解室裡,讓空氣都冷了幾分。她擡眼看向鄭律,眼神裡沒有絲毫慌亂,反倒帶着幾分了然的平靜。
鄭律心領神會,從公文包裡抽出一份文件,指尖夾着紙張的邊緣,輕輕放在陸知箋面前的桌上。“陸總,這份東西,您或許該看看。”
陸知箋的目光落在文件封皮上,瞳孔驟然一縮——那上面“報警記錄”四個字,像針一樣紮進他眼裡。他伸手去拿,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指尖劃過紙張時,都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
“陸老爺子出事那天,您為了逼葉小姐妥協,報了警。”
鄭律的聲音平穩,卻字字清晰,“這份記錄,我們托人從警局調出來了,上面不僅有您的簽字,還有當時做筆錄時的錄音備份。”
葉霜往前傾了傾身,手肘撐在桌沿,目光直直地盯着陸知箋,語氣裡沒有半分溫度:“陸知箋,你不是喜歡拿籌碼威脅人嗎?現在我們來談談條件——給我三個月,我讓周氏還清欠陸氏的八千萬,一分不少。”
她頓了頓,看着陸知箋越來越陰沉的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但如果這三個月裡,你還敢用周氏逼我,或者在離婚案裡耍手段,這份記錄,我會讓它出現在金城所有媒體的頭條上。”
“周氏是我外公和母親的心血,沒了它,我大不了從頭再來。”
葉霜的聲音很輕,卻帶着斬釘截鐵的決絕,“可你陸知箋不一樣,你是陸氏的總裁,是金城名流圈的标杆,要是讓人知道你為了控制妻子,不惜誣陷她謀害自己的爺爺,你的名聲,你的臉面,還能剩下多少?”
陸知箋猛地擡頭,眼底翻湧着怒火,像要把葉霜吞噬。他攥着文件的手越來越緊,紙張被揉出深深的褶皺,指腹甚至因為用力而泛出紅痕。“葉霜,你敢威脅我?”
他的聲音低沉,帶着霸總慣有的壓迫感,可落在葉霜耳裡,隻覺得可笑。“威脅?”她嗤笑一聲,“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當初拿周氏威脅我的時候,怎麼沒想過今天?”
一旁的陳芸看着陸知箋陰沉的臉色,心裡咯噔一下。她比誰都清楚,陸知箋最在意的就是陸氏的名聲,要是這份記錄真的曝光,别說陸氏的股價會跌,就連陸家在金城的地位都會動搖。她連忙拉了拉陸知箋的袖子,聲音壓得很低:“陸總,算了吧。葉霜既然鐵了心要離婚,就讓她離,别為了這事毀了自己的名聲,不值得。”
陸知箋沒說話,隻是死死地盯着葉霜。他的眼神複雜,有憤怒,有不甘,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慌亂。他第一次發現,這個被他困在身邊多年的女人,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會對他低頭的模樣了——她現在像一隻豎起尖刺的刺猬,隻要他再往前一步,就會被紮得遍體鱗傷。
陸知箋看着桌上的審計報告,又看向葉霜堅定的眼神,臉色一點點變得鐵青。他怎麼也沒想到,葉霜竟然早就準備好了反擊的籌碼,甚至連他和蘇挽的通話都錄了音——這個他一直以為軟弱可欺的女人,竟然藏得這麼深,變得這麼狠。
調解室裡一片寂靜,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汽車鳴笛聲,襯得氣氛更加緊繃。法官看着眼前劍拔弩張的兩人,輕輕咳嗽了一聲:“既然雙方無法達成調解,那就準備開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