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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寒聲小的時候家裡是開外貿公司的,他小時候還在美國念過一段時間的書,初中的時候回國的。
後來是家裡的公司出了一點狀況,他爸融資失敗,卷了錢跑到了國外,把還未成年的他,和生了重病需要照顧的母親丢在了國内,從此杳無音訊。
再次之前,祁寒聲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成為在溫飽線上面掙紮的一員。
原本他對于自己的人生規劃特别的明确,在國内考上華清,上大學之後再到美國去留學,然後再進家裡的公司,繼承萬貫家财,成為守業大軍中的一份子。
一切都是那麼的猝不及防。
原本寫書隻是他的一個愛好,但後來卻成為了他謀生的手段,人生際遇這種東西都是有起有落的,未來怎樣根本沒人說得清。
那時候他為了湊夠給他媽媽做手術的錢,去求了父親以前的朋友,但父親離開的時候把周圍的朋友借了個遍,早已經透支掉了自己所有的信譽。
而他作為父親的兒子,自然在那些被欺騙的苦主面前擡不起頭,有的甚至直接不客氣說他們一家就像是要飯的。
那些近乎是羞辱的話,祁寒聲如今想起來,依舊覺得十分刺耳,午夜夢回的時候,他将自己蜷在牆角,睜着眼睛,想了很多很多,有自己的未來、有重病的母親、有那些沉重到無力償還的債務。
有那麼一刻想要輕生。
老式的破舊公寓隔音不好,他在房間裡聽到了外面母親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他有種根本呼吸不上來的感覺,張了張嘴,卻隻嘗到了嘴巴裡面腥鹹的淚水。
已經五年了,過去了整整五年,他從一無所有掙到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個五百萬,第一時間就是用三百五十萬将父親曾經在家裡的親朋好友間借的錢還了個七七八八。
預留五十萬給母親治病。
剩下的一百萬他決定把《刀客》這個蛋糕做得更大。
多年來堵在胸口的郁氣在此刻消散了大半,他快活得甚至想要笑出聲力氣。
笑着笑着情不自禁地哭了出來。
馮靳呈從房間裡面走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祁寒聲單手捂着臉在哭,有一瞬間的懵。
“咋了老寒?阿姨出事了?”他和祁寒聲從高中的時候就認識,剛認識的那會兒祁寒聲家裡蠻有錢的,從頭到腳的限量款名牌,家裡開的是邁巴赫,出入校都是司機車接車送的。
他家雖然也不差,但和祁寒聲還是有點差距的,那時候的祁寒聲給他一種用鼻孔看人的感覺,也不是那種明顯的看不起人,就是和他講話都會感到有壓力。
這人平時也獨來獨往的,不太和班裡的男生混在一起,後來是因為學校舉辦了一次讀書分享會,他發現自己和祁寒聲都喜歡金庸,且都有寫點東西的愛好才逐漸熟悉了起來。
那時候他們的關系還僅限普通朋友,後來是祁寒聲家裡破産,為了打工經常不來學校,老師看他成績很好對他特别擔憂,馮靳呈又是他在這個學校裡面為數不多的朋友,就讓他私下裡面多去開解祁寒聲。
一來二去的兩個人的關系才好了起來。
他那時候才知道,祁寒聲的媽媽得了重病,根本沒有錢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