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無論怎樣的安慰在足夠冰冷的現實面前總是會顯得格外的蒼白無力。
祁寒聲從口袋裡面把徐瓊那隻已經被他捂熱的手拿了出來:“另一隻給我。”
徐瓊下意識地把自己的另一隻手伸了過去,他便像剛才那樣重複了一次剛才的動作。
“還冷嗎?”感受到女孩擡頭看向他的目光,他下意識地詢問道。
徐瓊搖了搖頭,不說話,隻是看着他。
祁寒聲笑了,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兔子腦袋:“怎麼了?”
“沒什麼,我就是覺得你好慘。”而且還好倒黴,在年紀輕輕還沒有獨立自主能力的時候就被迫承擔起了另一個人的後半生,相當于那些未成年的時候就一不小心當上母親的失足少女。
她把手裡的佛珠取下來打算還給祁寒聲:“還給你,我覺得這個還是你需要一點。”
對比一下自己和祁寒聲的十八歲,她四肢健全父母健在,并且以她家那個養生的生活方式,她家那二老活個八十歲不成問題,在短期内應該是不存在需要自己傾家蕩産砸進去治療的重大疾病。
而且她還有穩定收入,并且還有一個像系統這樣的理财大師幫自己理财,為數不多不太如意的地方可能隻剩下婚戀不夠自由了。
這樣看來她運氣還算是挺不錯的,這種東西适合祁寒聲這種倒黴蛋,在她這裡沒有用。
“你戴着吧,我現在已經足夠幸運,所以不再需要了。”他牽住她的手:“它現在的職責是保護你。”
“我們進去吧。”
207
徐瓊在病房裡面看到了祁寒聲的母親,化療使她的頭發都已經掉光了,她就這樣坐在輪椅上呆呆地看着窗外,連有人進來都沒有注意到。
護工把她從床邊推了過來。
她這才像是緩過神來,擡起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平靜地凝視着徐瓊還有祁寒聲。
“阿姨,您看誰來了?”護工湊近了跟她說話。
“媽。”祁寒聲喊了一句:“我來看你了。”
但她沒有什麼反應,隻是緩慢地眨動了一下雙眼,她的臉頰瘦得凹陷了下來,格外高聳的顴骨和皮膚上的皺紋将她襯得刻薄且蒼老。
聽說眼神就是人心靈的窗戶,面前這個女人的雙眼如同兩口幹枯的深井,死氣沉沉的一片,一絲光亮都沒有,渾濁得讓人心裡發寒。
徐瓊在看到她之後也明白裡為什麼祁寒聲不願意到醫院來了,被平時血脈相連的至親用如此陌生又冷漠的眼神凝視,會讓人的骨頭縫裡由内而外地滲出冷意。
“阿姨好”徐瓊雖然知道面前的女人不會有什麼反應,但還是硬着頭皮問了好。
“小祁挺久沒來了吧,阿姨心裡估計也怪想你的。”護工睜着眼睛說瞎話,祁寒聲不來醫院的這些日子病人一次也沒有問起他過。
哪怕偶有回光返照,她最先想起的還是自己的丈夫,而不是兒子。
“小瓊,你能出去幫我倒杯熱水嗎?”祁寒聲松開了握着她的手,轉過頭來對她道。
徐瓊意識到祁寒聲可能是有些話想要跟自己媽媽說,不想讓她聽到,她也沒有窺探祁寒聲和他母親之間悄悄話的想法,于是幹脆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