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岚遲遲不願過來,就是擔心會被起哄,這人一多,便會有不同的聲音,端坐于皇後下方首位的惠妃開了口,
“想來公主花容月貌,才會以面紗遮覆,本宮也想見識見識,公主究竟是怎樣的天人之姿!”
前世昭岚的魂魄飄蕩于宮中,對後宮女子的身份多少有幾分了解,她曉得這位惠妃是太後的侄女,也算是皇帝的表妹。
因着這層關系,她入宮便是妃位,極為受寵,榮寵比之皇後更甚,但自從怡妃入宮之後,惠妃的風頭逐漸被怡妃搶走。
初入宮還是怡貴人的棠雪連升三級,晉為怡妃。惠妃自是看怡妃不順眼,兩人勢成水火,但在看她容貌一事上,意見卻是出奇的一緻。
定了定神,昭岚正色婉拒,“除卻外男不能見之外,即便是女子,也隻能在自家女眷面前方能短暫的取下面紗。并非我刻意藏掖,隻是礙于習俗,還請諸位娘娘見諒。”
甯貴人啧歎道:“你已入後宮,那便是皇上的女人,是我們的好姐妹,這不就是自家親眷嘛!公主不許我們看,也太見外了吧?”
怡妃鳳目微轉,轉向皇後,“皇後娘娘,您說句公道話,咱們可都是侍奉皇上的好姐妹,公主是不是應該揭開面紗,與我們坦誠相見?總是這般遮遮掩掩,莫非公主不拿我們當一家人?”
陰陽怪氣的話不絕于耳,她們都在好奇昭岚的容貌,怡妃借機起哄,不逼她揭開面紗,誓不罷休,甚至還拉着皇後給她施壓。
皇後可是後宮之主,一旦皇後下令,昭岚便沒了退路!
近來宮中有太多關于公主和皇上的傳言,原本不當回事的皇後也生出幾分好奇。她也想見識一番,這位令皇上生出幾分興緻的安國公主,究竟是個什麼模樣。
“既是一家人,又無外男,公主大可抛開束縛,揭掉面紗,與一衆姐妹赤誠相見,豈不更自在?”
怡妃那番話将昭岚架至高處,但凡她拒絕,便意味着她在擺架子,沒把其他妃嫔當自己人,且皇後都發話了,她豈有違抗的道理?但若就此揭開,計劃便會被打亂。走錯一步,後面的路便會更坎坷。
昭岚暗暗告誡自己,她絕不能亂了陣腳,被她們牽着鼻子走。一旦陷入威脅的陷阱,人便容易失去理智的判斷,她應該反客為主才對。
打破固有的觀念之後,昭岚靈機一動,擡眸對上皇後那審視的視線,怅然輕歎,
“安國才是我的家鄉,離了家,到外地做客,面紗便不能揭,隻有我的丈夫才有資格揭開。我雖住在後宮,卻是以客人的名義,皇上一直稱呼我為貴客,并未給我任何名分。倘若皇後娘娘能替皇上做主,給我一個名分,那我自然無所顧慮,可以放心的揭開面紗。”
昭岚不動聲色的将問題抛還皇後,顧慮的枷鎖便落在了皇後肩上。
皇上的态度模棱兩可,遲遲不讓公主侍寝,卻又教她射箭,皇後也摸不準皇上到底是否會留下這位公主。
倘若她私自做主,揭開公主的面紗,公主拿此做借口,要求啟國給名分,而皇上又不打算與安國聯盟,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妃嫔們一再起哄,皇後一心隻想着立威,險些忽略了這一點。
權衡利弊之後,最終皇後改了口,“公主身份特殊,你的婚事與朝政挂鈎,即便本宮與你很投緣,卻也不能擅自替皇上做主,至于位分一事,你還是跟皇上商議吧!”
皇後言盡于此,沒再提及讓她揭面紗一事,昭岚那緊繃的心弦稍稍松緩,面上卻還裝作一副很失望的模樣。
大好的機會近在眼前,卻縷縷錯失,怡妃頓感挫敗,卻又無可奈何。
茶會散去,衆人起身請辭,昭岚不願聽她們起哄,随即先行一步。
她才走出鳳儀宮,身後便傳來呼喚聲,“公主口口聲聲說自個兒是客人,卻不懂做客的規矩嗎?妃嫔當中以惠妃娘娘為尊,離開之時,得等着惠妃先行,我們緊随其後,你怎可越過惠妃娘娘的次序?”
昭岚停步回首,面對甯貴人的指控,她漫不經心的輕“唔”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