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岚也不打算訛人,“很簡單,皇上幫我抄一遍宮規,抵消了即可。”
她随口一說,未料趙啟越居然沒拒絕,“好說。”
他應得也太幹脆了些,不會真的要抄宮規吧?昭岚疑惑的盯着他,但見趙啟越長指微擡,熟練的掂起毛筆,大手一揮,洋洋灑灑的在紙上寫下兩個大字---
宮規。
“”見此狀,昭岚目瞪口呆,她那微挑的眉梢挂滿了疑惑,說好的寫宮規呢?就這?
更讓人吃驚的是,趙啟越還特地問了句,“寫得如何?滿意嗎?”
此時此刻,昭岚的眼中寫滿了“難評”兩個大字,
“呃我倒是沒什麼意見,就是不曉得惠妃娘娘瞧見會是什麼感想?估摸着她得氣炸了,認為我在挑戰她的權威。罷了,我就不該指望皇上,還是自個兒老老實實的寫吧!”
昭岚拿起毛筆,又拿了張紙重寫,趙啟越負手立在一旁,暗自觀察她的字,無需擡眸,她已然猜到,趙啟越應該是在觀察她的字迹。
這便是她今日不肯去校場的原因,去了又不能告狀,頂多是學射箭,不太會有什麼進展。但若不去,趙啟越若是在绛雪軒中安排了眼線,多半會聽說她被罰抄宮規一事。
昭岚賭的便是他會不會過來,但她猜的是晚間有這個可能,哪料他竟會在白日裡過來,是以那會子她的驚吓是真的,不是僞裝。
但凡趙啟越來了,便能看到她的字體,估摸着他又會起疑吧?
昭岚猜得沒錯,當看到瘦金體的一瞬間,趙啟越的确又生出一絲恍惚之感,“你學的竟然是瘦金體?”
昭岚停筆點頭,“皇上可是覺得我寫得不好看?”
默默觀察了片刻,趙啟越沉吟道:“瘦金體線條細勁,結體修長,似鐵畫銀鈎,轉折處鋒芒畢露,男子練得更多些,你一個女子,居然會練這個?倒是稀奇。”
“我覺得瘦金體很獨特,第一眼便喜歡了,字體不分男女,合心意就好。但我隻學了個皮毛,皇上應該更加了解,還請皇上賜教。”
“這字體易學其形,難摹其韻。其實你已經學了七分像,美中不足,筆力稍顯纖弱。常言道,字體顯心性,你的字,規整且拘謹,缺少一絲從容飄逸之感。由此可見,你心性矜持,如繭自縛,不夠豁達。”
昭岚隻是想通過這瘦金體讓趙啟越對她多一絲好奇,哪料他竟能透過字迹觀人心。
她心中有仇恨,報仇的執念太深,的确做不到從容豁達。恨意如繭,前世今生都在裹覆着她,被戳中的昭岚心念百轉,如鲠在喉。
不知該如何回應的昭岚默了好一會兒,忽地拿起荷包,掏出一物遞給他。
手心突然多出一錠銀子,趙啟越眸閃疑色,“這是何意?”
“多謝皇上給我看相算命,需知算命乃洩露天機的行徑,給銀子便算是了卻一段因果,彌補看相的折損。”
愣怔片刻,趙啟越忽然意識到,這位公主總是這般語出驚人,說話頗有意趣。
一向都是他賞旁人,如今他居然得了賞?趙啟越盯着那錠銀子看了好一會兒,“那朕就勉為其難的收下,借此消災免厄。”
随後昭岚繼續抄寫,似乎并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改變計劃。
以往其他妃嫔見到他時都忙着迎接陪伴,突然被人晾在一旁,趙啟越難免有些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