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懂得，還是随口一說？
昭岚詫異的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終是沒有再提出質疑，隻依偎在他肩側，感受這片刻的甯靜。
報仇得先入宮，好不容易有了位分，還要争寵，這一路走來，昭岚思慮甚多，每走一步都要考慮三步，每回做賭時都膽戰心驚，生怕自己賭錯了。
有時她也會覺得疲憊，乏心勞力，是報仇的那口氣一直在吊着她，她才能克服困難，堅持下去，但她終究是個人，也會有脆弱的時候。
被痛經折磨的她本就很虛弱，她無暇去考慮太多，隻想借他的肩膀暫歇片刻。
平日裡她都神采飛揚，話也很多，這會子她卻不說話，氣息也很虛弱，趙啟越的下巴輕抵着她的額頭，柔聲詢問，
“現下感覺如何？若是還腹痛，就吃顆陣痛丸，你想要孩子，朕理解，可也不能因為這事兒就不愛惜自己的身子。”
“月橋給我備了手爐，我抱着暖了會子，已經好多了，現下直冒汗，不怎麼疼了，就是坐久了腰不舒坦，躺着還好。”
昭岚說話的聲音依舊低緩，有氣無力。趙啟越随即扶她躺下，又自個兒褪去外袍，順勢躺在她身側，陪她午歇。
這一整日，趙啟越都沒離開绛雪軒，一直待在這兒陪着她，用罷晚膳他也沒走，還命人備水沐浴。
小陸子眸閃訝異，悄聲問師父，“不是說，皇上不能在來月事的妃嫔宮中留宿嗎？”
他的話音才落，就收到師父的一記瞪眼，“你敢去問皇上？”
小陸子立馬搖首，“不敢。”
李德海揣着手不動彈，“不敢就閉嘴！睜隻眼閉隻眼，莫要多事。”
“可萬一皇後娘娘追究起來，我怕會連累師父。”小陸子壓低了聲，心中惶惶，李德海不以為然，
“這些年，我為皇上背的鍋還少嗎？能為皇上背鍋，那是福分。”
此時的小陸子尚不明白這句話的意義，等到明兒個他就曉得了。
寝房之中，昭岚思來想去，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我這身子不适，怕是不便侍奉皇上。”
趙啟越怔了一瞬，被她這句所謂的提醒給逗笑了，“你該不會以為，朕就這般禽獸，你來了月事，朕還要欺負你？”
被他這麼一打趣，昭岚那原本蒼白的面頰瞬時泛起一抹薄紅，沒好意思再說下去。
既然他堅持要留下，她也不多說，隻是今兒個她身子不适，也就沒去為他寬衣，皆由宮人侍奉。
入帳後，他就這般輕摟着她，像是捧着一件極其精美的雕件，生怕傷到她，“還會痛嗎？要不要吃陣痛丸？”
昭岚微微搖首，“好多了，躺着的時候隻有一點點，沒那麼難受了。”
趙啟越不由好奇，“痛經是什麼感覺？”
除卻最親近的家人之外，她不習慣将自己的苦楚告知外人，因為她覺得即便她說出來，旁人也感受不到，無法減輕她的痛，還得絞盡腦汁的說些安慰之詞，平白讓人受累。
尤其是趙啟越這個帝王，本就要為一堆政事煩擾，到了後宮便是來放松的，他又怎會真正為她擔憂呢？
昭岚不願帶給他多事的印象，這才刻意回避，不去提及，沒想到他竟會主動問詢，既然他好奇，她就順勢與他闡述一番，
“嗯那種感覺就像有一塊石頭綁在你的内髒上，墜着疼，絞着疼，好像有人在扯你的腸子一般，腰也會酸脹難忍，站着坐着尤為明顯，躺着的時候稍有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