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屠夫沒有因為綿綿小，就懷疑她的本事，因為他早就看出這孩子不簡單。
他忙不疊點頭，連聲音都透着急切，“能！當然能！孩子，麻煩你了！”
綿綿踮着腳，小手輕輕覆在小石頭的手腕上，學着吳征教的樣子，指尖貼着他腕間的脈搏，小眉頭微微蹙起，認真得像個小大人。
傅家衆人有些驚訝，雖然他們都知道綿綿跟着吳征學醫，吳征也經常誇綿綿有天賦，可這才學了多久，就懂得把脈了，還有模有樣的？
不過，傅家人并沒有覺得綿綿是在鬧着玩，反而覺得是自己低估了綿綿的天賦。
傅沉禦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她專注的側臉，悄悄往她身邊挪了挪，讓她靠着自己，生怕她站久了累了。
片刻後，綿綿緩緩收回手，擡頭對張屠夫說，“張叔叔，小石頭哥哥的脈跳得有點慢，和我本子上記的一個病案有點像，等我晚上再給師父寫封信問問，說不定能找到法子！”
其實綿綿已經能肯定小石頭的情況和吳征之前治好的那個孩子一樣，隻是她還小，學醫的時間還短，不敢過早下定論。
張屠夫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眼眶一下子紅了。
他用力抹了把臉，聲音帶着哽咽，“好、好！叔叔都聽你的！以後你要是需要啥，盡管跟叔叔說！”
小石頭似懂非懂地看着爸爸，又把傅三嬸給他的紅薯塞給綿綿，嘴裡念叨着，“妹妹，甜”
傅老太太見此情景，笑着遞過一盤剛做好的餅子，“張老弟，别光顧着說話，吃點東西墊墊，咱們啊，先把心放肚子裡，小石頭是個有福氣的，肯定會好起來的。”
綿綿跟着點頭，又問了一些小石頭的情況，“張叔叔，小石頭哥哥是從啥時候開始這樣的？”
張屠夫接過餅子卻沒吃，指尖無意識摩挲着搪瓷缸邊緣，回憶的神色裡摻了幾分苦澀，“得有三年了，那年冬天他發了場高燒，衛生院的醫生就給開了點退燒藥，燒是退了，可醒了後就變成現在這樣了，連人都認不全了。”
他喉結動了動，聲音又低了些，“後來我帶着他跑了很多醫院，也去過市裡，都沒查出啥毛病，有人說這是燒壞了腦子，沒救了，我不甘心啊。”
說着，他低頭看了眼正乖乖攥着自己衣角的小石頭，眼眶又紅了。
小石頭像是察覺到爸爸的難過，擡起頭用手背蹭了蹭張屠夫的胳膊，嘴裡含糊地喊：“爸，不、不哭。”
綿綿聽着心裡也酸酸的，小手輕輕拍了拍小石頭的手背，說了句“哥哥乖”後，仔細看了看他的舌苔，回憶着吳征教的法子。
小家夥沉默了一會後，輕聲問張屠夫，“張叔叔，除了發燒，小石頭哥哥是不是還受過特别大的驚吓？”
張屠夫一愣，随即拍着大腿，“對對對！他當時是跟小夥伴出去玩，不小心掉到河裡了，救上來的當晚發燒的，會不會是掉河裡時吓到了？”
綿綿想了下，皺着小眉頭說，“有可能呢，不過張叔叔，你别擔心，我一定會好好問師父，肯定能找到幫哥哥的辦法！”
她已經想到了治好小石頭的方法，可小家夥不敢直接就給治，覺得問問吳征更加穩妥。
傅沉禦伸手摸了摸綿綿的頭，幫她把耳邊的碎發别到耳後，對張屠夫道：“張叔，綿綿記病案很仔細，吳醫生也一直誇她細心，咱們先等她給吳醫生寫信，有消息了再商量後續。”
張屠夫連連點頭，攥着搪瓷缸的手都松快了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好！我都聽你的，要是需要啥草藥、啥物件，我立馬去尋。”
小石頭見爸爸不再紅着眼，也跟着咧開傻嘴笑，“妹、妹妹。”
他雖不懂“治病”是啥意思，卻知道眼前的小姑娘在幫自己，所以對綿綿更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