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禦回到家後,把綿綿的想法告訴了大人們。
“綿綿這個想法不錯,醬用玻璃罐裝,瓶身上貼了醬名,再加上咱們給取的正經名号,不管拿去黑市賣,還是送人,都比現在用陶罐裝的體面多了。”
傅老爺子手指叩了叩桌面,眼裡滿是認可,“老四,你買玻璃罐時多留些心,要選厚實些的,免得路上磕碰壞了。”
傅三嬸剛收拾完碗筷走進來,聽見這話也跟着附和:“爸說得對,而且瓶身上的字和畫可得仔細些,綿綿說蘑菇醬的畫小蘑菇、豬肉醬的就畫豬頭我覺得這主意不錯,能不能就照着這個來?可以的話,我找些幹淨的硬紙片剪個樣子,再讓阿禦用墨筆描上去,保證看着清楚又讨喜。”
傅老四坐在一旁,将衆人的話記在心裡,“除了玻璃罐的事,明天得去趟張老哥那邊。”
傅老太太喝了口水後,笑着說,“這事辦好了,小家夥肯定會很高興。”
這話一出,屋裡衆人都笑了,傅老爺子卻若有所思道:“之前老四不是說政策松了些嗎,要是真的允許農戶搞點小營生補貼家用,也許咱們這醬不但能拿去黑市賣,看看能不能試着去供銷社問問,挂個名代賣?”
傅老四點點頭,“長遠的來說,如果賣得好,攢夠了錢,咱們還可以開個鋪子或者辦個廠啥的,隻是咱們的身份特殊——”
提到如今的身份,大夥都沉默了。
他們是改造分子,要恢複普通人的身份可太難了。
雖然剛才聊得歡,可他們心裡都清楚,哪怕政策松了,農戶可以搞點小營生,可改造分子的個體經濟仍被嚴格限制。
空氣裡的暖意像被戳破的燈籠,瞬間涼了下來。
傅老四指尖無意識摩挲着桌沿,喉結動了動,“爸,張老哥人脈廣,供銷社那邊可以讓他幫忙問問。”
溫馨手裡的布巾攥出了褶皺,低聲道:“可萬一被人揪着改造分子搞投機倒把的由頭,咱們的努力不都白費了?”
傅老太太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歎了口氣說,“先試試吧,實在不行,黑市那邊也得穩住,至少能換點糧食補貼家用。”
傅老四忽然起身,“我明天送綿綿去張老哥那裡,順便問問他有沒有認識供銷社的人。”
傅老爺子手指重重敲了敲桌面,打破了沉默,“就這麼辦,咱們一步一步來,就算身份特殊,也不能讓日子一直困死在這‘改造分子’的名頭裡。”
“嗯!”
衆人齊齊點頭。
突然,傅二嬸想起什麼似的,眼睛一亮,“對了,綿綿可跟咱們不一樣。”
“對啊,咱們以後可以借着綿綿的名頭去跑這些事!”
傅二嬸往前湊了湊,聲音裡帶着壓抑不住的激動,“綿綿是孩子,又是根正苗紅的農戶出身,沒咱們這些‘改造分子’的标簽,不管做什麼都比咱們方便。”
這話像顆火星子,瞬間點燃了屋裡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