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現在坐在這裡的是許家其他人,大概不會因為意氣用事喝那杯水,也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許少華臉色變了變,随後突然放松下來,坐回到了沙發上。
“你知道我在水裡加的東西還喝啊,真不愧是我的好哥們兒,我就是想毀了你後半輩子,那又能怎麼樣呢,反正我的人生已經毀了,多一個人陪我,我也不虧。”
許少華現在也琢磨出味兒來了,剛才許子健那幾句話就是在提醒他。
可木已成舟,無論他心中現在什麼想法,都沒有辦法再回頭。
撕破臉就撕破臉,東西竟然已經下肚,那就再也沒有轉還的餘地。
“許子健啊,我一直特别羨慕你,也特别讨厭你,你知道你最煩人的是哪一點嗎,就是剛剛那種高高在上的語氣,總是要勸我這個勸我那個,有的時候話還不說明白,我這人腦子笨,想不明白那些彎彎道道,一句話要反複咀嚼好幾遍才能聽得懂,顯得你特别虛僞。”
“你明明比我小那麼多,天天裝的跟多成熟一樣,勸我這個勸我那個,我就想問問你了,我學不學好關你什麼事情,我未來該怎麼發展又關你什麼事情,我家裡有錢,雖然比不上你們嫡系,但也足夠我後半輩子衣食無憂,幹嘛非要把我當驢一樣使喚呢?非要讓我上進,非要讓我争上遊,我本來就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就想好好躺平不行嗎?”
“哦,對了,還有我爸,從小就拿你跟我做比較,我還以為你大将近五歲呢,一點面子不給我,無論有多少人在場,張口就說我還不如家裡那個小我五歲的小輩,跟我比的,如果是你兩個哥哥,我也就認了,但為什麼是你呢?”
“許子健,你就該陪我一起腐爛。”
許少華露出了一個極其惡劣的笑容。
他以前也不是沒有真心實意把許子健當兄弟。
可玩不到一塊去,尿不到一個壺,最後總是會産生各種各樣的矛盾。
他還記得他十歲,許子健五歲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一個家傳的花瓶。
當時他爸罰他在祠堂裡面跪着,許子健過來給他送吃的。
他那天晚上本來約了别的朋友去玩的,他一點都不想食言,所以就跟許子健商量讓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自己出去,可許子健不答應,把吃的放下就走了。
他偷偷摸摸溜出去,剛爬上牆頭就有大人追過來,把他拽回去,又狠狠揍了一頓。
他就知道肯定是許子健在告密,除他以外沒有人知道他今天晚上計劃逃跑。
還有,他十三歲的時候跟家裡人吵架,離家出走,就隻把自己的位置告訴給了許子健,要不了多久,家裡人就會找過來。
十六歲的時候想要去鬼屋探險,他招呼許子健,他爹又發現了,大半夜拎着他的耳朵,罰他在書房裡面跪了一宿。
“你看看人家許子健多老實,你們倆還經常一起玩呢,你就不能學學他嗎,一天天心那麼野,什麼事情都敢做,也不怕把自己給作死,你但凡有他十分之一乖巧聽話,我也不至于跟你操這麼多的心,你自己好好反省吧。”
許少華到現在都還記得父親所說的話。
他自嘲的笑了笑。
反省?有什麼可反省的?
他隻是調皮了一點,有什麼錯呢。
告密者才是該吞一千根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