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長生。
這個名字是一個小娃娃送我的。
那是一個長得很可愛的小孩,梳着羊角辮,臉圓圓的,眼睛也圓圓的。
這個孩子膽子特别大,我住在深山老林之中,竟然總能看到她。
她每一次都是獨自出現,對什麼都萬分好奇,哪怕是面對一棵長得又稀奇的草,也要蹲下來觀賞許久,她歡快的像一隻鳥,臉上永遠都挂着笑意,自顧自的玩了很久,也能把自己玩開心了。
小姑娘看到了我,對我也産生了好奇。
她靠在我的身上,微風徐徐吹過,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過了不知多久,就在我以為小姑娘已經睡着的時候,她突然開口了。
“大樹啊,大樹,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你這麼大的樹,我回去和阿爹阿娘講我見到了你這麼大的樹,他們都不相信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想帶他們來看的時候就怎麼都找不到來的路,但我自己真的很容易找到。
唉說到阿爹阿娘,他們今天又吵架了,阿爹的腿腳不好,幹農活幹的也不太勤快,阿娘傷了腰最近也不能幹農活了,想着把在城裡讀書的大哥叫回來,但阿爹死活都不同意。
他還說我娘是個惡毒的女人,就因為大哥不是她的孩子,所以就想方設法連書都不讓大哥讀,可我娘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心思啊”
小丫頭絮絮叨叨說了很久,說的全都是他們家的事情。
所有發生的大事都事無巨細的講了出來,就差沒把自己家的銀子藏在哪裡說出來了。
這還是個小話唠。
一直待在山中,每日都無比寂寞的大樹,格外享受小話唠在耳邊喋喋不休時的時光。
他已經摸清了小丫頭的家庭情況。
這個小丫頭的娘親是續弦,他爹爹上一個夫人已經死了,為了生下她的大哥難産撒手人寰。
她娘是後娶進來的,沒過多久就懷孕生下了小話唠。
作為家裡的老來子,小丫頭并沒有得到多少寵愛,這個家還是以男丁為主,所有好吃的好玩的,好資源全部都要交給大哥。
盡管她的大哥已經強烈的表示過了,自己一點都不想去學堂,可還是被強行送了過去。
小姑娘的大哥在讀書上的資質不算好,磕磕絆絆的考了許多年,也才考上一個童生。
照這個速度的讀下去,三十歲之内能考取個秀才已經是很不錯的成績了。
小丫頭的爹娘總是因為這件事情吵架,一個認為是後媽,不想管孩子,隻想把家裡的錢省一下,貼補自己的閨女
另一個認為自己隻是客觀的分析問題,并且希望能夠解決這樣的困境,但兩個偏偏都是脾氣火爆,說話比較沖的,湊在一起句,說不對付就要打起來了。
小丫頭出來的時候家裡被砸的狼藉一片,她就是出來避難的,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她絮絮叨叨的訴說着自己的煩惱,曲長生無法給出任何回應,隻能當一個默默的傾聽者。
小丫頭也不在意,傾訴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她隻是無處宣洩這些心中苦悶,急切的需要釋放。
曲長生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搖晃着樹枝,樹葉沙沙作響,就像是在回應小姑娘的話一樣。
小姑娘似乎也心有所感,說完自己的事情,突然站起身,深深的朝着他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