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斜,等到了市局,已經快到晚上六點。
陳宇立刻找到耿局,将當前案情的進展與李新元的推斷作了簡要彙報。
聽到此案再次牽扯到“歸零”,耿局毫不遲疑,立即叫來了傅頌九和鄭英晖。
幾個人一碰頭,很快達成了共識。
鄭英晖總結道:“如果按李顧問的推斷來看,本案中兩個最大的疑點就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釋。”
“兇手之所以沒有選擇在前塘江内抛屍,也沒有在屍塊上捆綁重物使其沉底,實際上指向同一個目的,就是為了讓這起案件能夠快速且自然地暴露在公衆視野中,并利用其殘忍地手段,迅速引起社會輿論的關注。”
“對,”陳宇接過話頭,“上一次海洋公園事件,使我們警方的形象遭到了嚴重打擊,眼下好不容易才平息輿論,我們絕不能在同一個坑裡再栽跟頭。”
他緊接着表明立場:“但新元的想法太過冒險,我不同意。”
鄭英晖扶了扶眼罩:“我的看法恰恰和陳隊相反。我還是那句話,對付‘歸零’,不能拘泥于常規手段,必須特案特辦!”
李新元立馬接過話頭:“‘歸零’這兩次行動,明顯就是奔着我來的。講的難聽點,能防一次可防不了一世,我的想法雖然冒險激進,可一旦成功,就能徹底打掉‘歸零’,一勞永逸!”
聞言,耿局和傅頌九交換了一個眼神,傅頌九沉默點上了一根煙。
“英晖和小李說的不錯,對付‘歸零’我們一直處于被動,确實需要用些非常手段。”
他吐了口煙霧,看向李新元,神情凝重:“但不能真的像小李說的這麼莽撞,直接對外宣稱破案。這要是被曝光出去,對我們的公信力同樣是一次毀滅性的打擊。”
“在我看來,完全可以換一種說法,對外通報案情取得重大突破,但因偵查需要不能透露細節,就說可能有同夥嘛。”
“這樣一來,社會輿論暫時堵住了,也打亂了‘歸零’的後續計劃,更符合我們實際的辦案流程,穩妥得多。”
耿局連連點頭:“還是傅老考慮得周全。隻要新元你一直留在局裡,不公開露面,就能營造出一種,重大突破就與你有關,且你已經被我們控制的錯覺。”
辦公室陷入一片沉寂,四個人各懷心思,默然不語。
對李新元而言,傅頌九完善的計劃确實周密嚴謹,幾乎無懈可擊。
但其中有一點讓他很是難受,在案件偵破之前,他必須一直待在警局裡,這對他後續的計劃造成了極大的阻礙。
範逸銘才剛剛被他從精神病院接出來,許多安排都還沒布置。
還有之前那個跟蹤他的神秘人,有了“蜘蛛”的加持,本來應該立刻行動,引蛇出洞。
說不定這個人就是本案的兇手。
可現在他得待在局裡,後續所有行動都隻能暫時擱置。
必須盡快破案!
“耿局,傅組,我聽你們的安排。”李新元站起了身,“你們先聊,我去找餘惜了解情況。”
說完,他便離開了辦公室,徑直走向停屍間。
不出所料,餘惜還沒有下班,讓他意外的是,汪友蘭也在場。
兩人正站在解剖台前,手持圓骨鋸,對着一截牛脊脊骨切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