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1頁)

萌萌舀了滿滿一勺粥往嘴裡送,剛碰到嘴唇就“嘶嘶”地吸涼氣,可那口粥卻含在嘴裡舍不得吐,鼓着腮幫子來回倒騰,活像隻偷藏了糧食的小松鼠。等終于咽下去,嘴角已經糊了圈白米粒,他自己渾然不覺,還舉着小勺要再舀,結果手一抖,半勺粥灑在衣襟上,洇出片白花花的印子。

“慢點兒。”

蘇長河笑着拿帕子給她擦嘴,接過小勺舀了半勺,在嘴邊吹了又吹,才送到她嘴邊,“吹涼了再吃。”

萌萌吧唧着嘴,吃得滿臉滿足,偶爾還伸出舌頭舔舔嘴角的米粒,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爸爸手裡的勺子,像隻等着投喂的小饞貓。

另一邊,兮兮學着姐姐的樣子喝粥,卻把勺子拿反了,半天舀不上來,急得小臉通紅,眼圈都有點濕。

林清竹趕緊接過她的小勺,舀了點魚肉,挑掉刺,又拌了勺粥,輕輕吹涼了送到她嘴邊。

兮兮“啊嗚”一口吞下,小舌頭在嘴裡卷了卷,突然伸出小手,攥住林清竹的手指晃了晃,奶聲奶氣地說:“媽媽,好吃!”嘴角沾着的米粒随着她說話的動作抖了抖,像顆會動的小珍珠。

“慢點咽,沒人搶。”林清竹被她逗笑,指尖被攥得暖暖的,心裡頭也跟着甜絲絲的。

王富貴扒着蘇長河家的門縫,眼睛瞪得溜圓。

院裡的小方桌上,蘇家四口正圍坐着吃飯。白粥冒着熱氣,清蒸魚閃着油光,倆孩子嘴裡塞得鼓鼓的,還舉着小勺往林清竹嘴邊送,奶聲奶氣地喊“媽媽,吃”。

蘇長河坐在對面,正給萌萌擦嘴角的米粒,嘴角帶着笑,那眼神軟得能掐出水,哪有半分要離婚的樣子?

王富貴低頭瞅了瞅手裡的紅薯,方才還覺得頂餓的紅薯,此刻像嚼着柴火,幹得他喉嚨發緊。

他心裡頭像被貓爪子撓,又像被火燒。憑什麼?憑什麼蘇長河這混小子,以前喝酒打牌,混得連狗都不如,一夜之間就改邪歸正有魚有肉了?他家倆娃,從前連塊像樣的窩頭都吃不上,現在倒能大口大口吃白米煮的粥,還有金貴的魚吃!

“富貴,發啥愣?咋還不下地?”張嬸挎着籃子從院裡出來,見他堵在蘇家門外,不由得納悶。

王富貴沒回頭,往院裡努了努嘴,聲音悶悶的:“你聞。”

張嬸抽了抽鼻子,眼睛倏地瞪圓了:“這是白米粥?還有魚香?”她扒着門縫往裡一看,當即“哎喲”一聲:“這是頓頓過年啊!蘇長河他家這倆天是咋了?發啥财了?咋能吃這麼好呢?”

“有錢也不能這麼糟蹋啊!這頓飯得花多少毛票啊!蘇長河犯渾,清竹咋也跟着呢,這以後日子不過了?”張嬸看的直心疼,這一頓飯,能換多少粗糧啊,夠一家人吃幾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