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師傅坐在旁邊,手裡攥着塊抹布,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咋樣?我試了三回,這次把鳝魚改了花刀,炒的時候多焖了半分鐘,肉更嫩。”
蘇長河夾起一筷子面,混着鳝魚段送進嘴裡。
面筋道,鳝魚段外酥裡嫩,一點土腥味都沒有,淳厚的鮮,紫蘇葉的清香剛好中和了油脂的膩,比上次來吃的,更有層次了。
蘇長河嚼了幾口,認真點頭:“周師傅,這味道絕了,你這手藝,真是到了極緻。”
這話是真心的。
做菜的門道,就在于“恰到好處”,多一分則膩,少一分則淡,周師傅這碗面,剛好卡在那個最舒服的點上。
周師傅聽了,樂得嘴都合不攏,一巴掌拍在桌上:“還是你懂行!我琢磨這麼久,就為了你這句話!”
不過蘇長河接着又說:“不過話說回來,天南海北的做法多了去了,川渝的鳝魚面愛加花椒,江浙的喜用雪菜,各有各的妙處。您這碗面做得‘極緻’,換個法子,說不定還有新滋味。”
周師傅聞言,心頭一跳,是啊,做菜哪有真正的盡頭?今兒是紫蘇葉,明兒再試試其他的,說不定又是另一番天地!
“哎喲!長河你這話!”周師傅“啪”地一拍大腿,笑得滿臉褶子,激動得像撿着寶,“得!就沖你這話,我老周得謝你!”
“往後你隻要來我這館子,甭管吃啥,一分錢不用掏!我老周說話算話,釘是釘卯是卯!”
蘇長河愣了下,忙擺手:“周師傅,這可使不得,您做生意也不容易,咋能白占你便宜”
“有啥使不得的。”周師傅眼睛一瞪,又笑了,“你給我指了條新路子,我必須要謝你,今後我做新花樣,還要請你把把關呢!”
話說到這份上,蘇長河再推辭就顯得生分了。
他看着周師傅眼裡的真誠,隻好笑着點頭:“那我就謝過周叔了。”
離開周記面館,蘇長河趕着騾子車到往常賣魚的地方,看見已經有幾個回頭客在那等着。
看見蘇長河過來,立馬圍了上來。
“小夥子,今天有鲫魚沒有啊?我熬湯給孩子喝。”
“有,剛從河裡撈的,條條活泛。”
蘇長河掀開竹簍上的水草,裡頭的鲫魚“啪嗒”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