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趙乾終于還是沒忍住,問出了這個他最想不通的問題。
“你們紀家所有人,為什麼都能答應這種事?”
聽到趙乾的問話,紀鴻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絲複雜的情緒,那是一種混雜着痛苦、驕傲和瘋狂的表情。
他轉過身,深深地看了一眼冰棺裡的兒子,聲音沙啞地說道:
“前輩,您是高高在上的修士,或許無法理解我們這些凡人的掙紮。”
“靈氣複蘇,漲潮時分即将來臨,這是我紀家等了三百年的機會,我們絕不能錯過!”
“沒有修士坐鎮的家族,在即将到來的大時代裡,不過是别人随手可以碾死的蝼蟻!”
“祖宗數百年積累的基業,會在一夜之間化為烏有!”
“紀家,需要一個修士!”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着一種歇斯底裡的瘋狂!
“哪怕這個修士,是用我們所有人的命換來的!”
“隻要能讓紀家重新誕生一位修士,隻要能讓紀家在這場大潮中站穩腳跟,延續下去!”
“任何犧牲,都是值得的!”
趙乾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這個已經徹底陷入癫狂的男人,心裡忽然湧上一股說不出的荒謬感。
他終于明白,清風道長那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是什麼意思了。
修仙,長生,力量。
這些東西,對凡人的誘惑力,遠比他想象的要恐怖得多。
它足以讓父子相殘,足以讓血親反目,足以讓所有的人性、道德、倫理,都變得一文不值。
它能讓一個人,從人,變成鬼。
趙乾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在心裡默默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