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遠侯程文看着兒子那張過于殷勤、甚至有點谄媚的笑臉,再看看窗外确實春光爛漫的花園,生平第一次對自己的判斷力産生了動搖。
難道這小子昨夜磕壞了腦子?
還是真如夫人所說,被什麼山精野怪奪舍了?
“咳咳,”侯爺清了清嗓子,試圖找回一家之主的威嚴,
“既然你有這片孝心夫人,便随他走走?”
他看向侯夫人,眼神裡傳遞着“咱們盯緊點,看看這小子葫蘆裡賣什麼藥”的信号。
侯夫人會意,壓下心頭的波濤洶湧,矜持地點點頭:
“也好,飯後消消食。”
程墨心頭一松,成了!
趕緊狗腿地小跑到門邊,親手打起簾子:“爹,娘,您慢點!”
程芳一看有熱鬧,立刻把啃了一半的蘋果鳳凰塞給丫鬟,像個小尾巴似的黏了上來:
“我也要去!二哥,你背我!”
“去去去,自己走!”
程墨嫌棄地扒拉開妹妹,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半個時辰的真情實感交流和那個即将到手的醫術技能大師級!
背着小魔頭還怎麼醞釀情緒?
一家人終于踏入了春光明媚的後花園。
微風拂過,帶來陣陣花香。
程墨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進入“孝子賢孫”模式,無比自然地、極其僵硬地,一手虛扶在了侯夫人的手臂上。
侯夫人身體明顯一僵,差點沒同手同腳。
上一次兒子主動攙扶她好像還是他六歲摔跤磕破膝蓋時!
“娘,”程墨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又真誠,“您看那片芍藥,開得真豔,像不像娘您年輕時簪在鬓邊的絹花?”
侯夫人:“”
她年輕時簪的是翡翠簪子!這小子果然腦子不清醒!
旁邊的靖遠侯重重哼了一聲,顯然對兒子隻拍娘親馬屁的行為表示不滿。
程墨一個激靈,求生欲瞬間爆發,立刻轉向老爹:
“爹!您看那棵老松,盤根錯節,蒼勁挺拔,正是我靖遠侯府傲骨铮铮的象征!兒子以後定當以爹為榜樣,做我大梁朝的棟梁之材!”
靖遠侯腳步一頓,狐疑地上下打量着程墨。
這小子今天吃錯藥了?還是被肖家丫頭打傻了?
平日裡聽到“棟梁”兩個字都恨不得躲八丈遠!